直到她化为骨灰坛里一把灰,他才幡然悔悟…… 年少时的爱慕,几年痴恋,那夜她为他流尽了心头血,可到头来不过是全族株连,家破人亡 她跪在雨中求他饶恕,他却与他人在殿中欢笑 她痛哭流涕嘶声哀求,他却斩尽她最后一线生机 她倦了,累了 “皇上赐死臣妾吧。” 可当她绝望求死时,他却疯了…… 三月里来桃花开,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到头来,谁又为谁一夜白头...
第1章
夜,坤宁宫,今天是新皇登基的日子。
叶沉杳穿着皇后吉服坐在床榻之上,看着那道明黄身影一步步朝她走来,她的眼里全然羞涩,她抬头正要说什么,可一只大掌却扣住她的下颌,强硬地让她看着他。
“砚?”叶沉杳疑惑地看着满脸冰霜的慕砚尘。
慕砚尘漆黑的眼里全然冰冷,他无情道:“叶氏一族尽皆下狱,明日午时于宣德门外斩首,朕怜你父女情深,准你于明日午时见你父亲最后一面。”
“什么?”叶沉杳的脸上尽皆错愕。
慕砚尘看着叶沉杳眼底的错愕,面上尽皆厌恶,他眯起阴鸷的眼,冷声说道:“朕已从你父亲房中暗格搜出铁证,信中声称,等你产下嫡子,你们便毒杀朕,联合外族拥护幼子登位,你父亲称摄政王,而你,叶沉杳,则垂帘听政!”
这怎么可能?
她爱他入骨,叶氏全族誓死效忠慕砚尘,怎么可能谋反?
叶沉杳摇头,她用力握着慕砚尘的长臂道:“没有!砚尘这定然是有人诬陷!父亲对你忠心耿耿!”
她的双眼当中全都是着急:“当初是他率二十万大军随你入关,路途之上敌人偷袭,是父亲以身挡剑救下你的性命,之后又拖着伤躯连夜带你奔逃,拼死为你杀出一条生路!你怎么能说父亲谋反!”
慕砚尘一把掐住叶沉杳细颈,凶狠把她扣在榻上。
平静已被撕裂,他凶狠地收紧掐着她脖子的大掌,冷声斥道:“这一切都是你叶氏一族的阴谋!那场刺杀本就是你父亲谋划,想趁着入关斩杀朕自立为帝,可朕却被蒋贵妃所救,蒋贵妃以自己心头血为引救朕性命,最后却被你推下悬崖!如今朕已将她寻回,你叶氏一族休想得逞!”
“蒋贵妃?”叶沉杳不可置信地看着慕砚尘,他什么时候立了贵妃。
慕砚尘冷哼一声,手上愈加收紧,他痛恨地看着眼前的叶沉杳道:“你以为你杀了她刺伤自己躺在朕身旁便能瞒天过海?朕告诉你,休想!”
“那些与你虚以逶迤的日子令朕想吐,朕如今已找到一生所爱,至于你,便等着亲眼看到你全族之人死于眼前,老死宫中!”
慕砚尘说完便将满脸震惊的叶沉杳扔在榻上,转身就要离去。
叶沉杳看着他的背影,一生所爱……
她还记得他们第一次相遇是在那棵桃花树下,他浅笑着看她,他说,桃之夭夭,灼灼其华,若得她为妻,一生无求。还记得他令人抬着络绎不绝的聘礼上门求亲的场景,记得他说,他愿意江山为聘,娶她为妻。
也还记得他曾十里红妆迎她入府,记得他挑起她盖头时满眼的情意,记得他曾说过的此生定不负她,记得他说,待他入关,许她为后。
可……如今他却将另一女子视为一生所爱,还要诛灭她叶氏全族!
“砚尘!”她扑过去抱住慕砚尘的腿,急切道:“我没有害蒋贵妃,我根本就没有见过她!我的父亲我叶氏全族也没有反意,定是蒋贵妃蓄意陷害!”
她抬着头看着他俊朗的侧颜,压抑住即将夺狂而出的泪,诛心道:“砚尘,你曾说你心悦我,你说你定不负我,不负我叶氏全族,如今你可还记得!”
“啪!”
慕砚尘狠狠地给了叶沉杳一巴掌。
他一脚将她踹翻在地,那一双眼里冰冷一片:“从你叶家背叛朕开始,你我曾经情意便已断绝!更何况怡宁怎是你等毒妇可随意攀咬的!来人,掌嘴五十!”
“砚尘!”她的泪再也无法控制,断了线一般往下流。
慕砚尘却是一脚将她踢开,冷声斥道:“你不配叫朕名字,滚!”
叶沉杳还想追上去,可是不知从哪里出现两个太监,一把就将她给按在地上,另外一人左右开弓。
“啪!啪!啪!”
巴掌声响遍了整个妆点喜庆的坤宁宫。
泪眼朦胧中,她最后看到的却只是他那道决绝的背影,以及他冰冷厌恶的眼。
他恨她,他当真是恨绝了她。
……
第2章
夜深深,无尽黑云压顶。
五十个巴掌下来以后,叶沉杳面颊红肿嘴角流血,脑袋更是被打得嗡嗡作响,一时不知今夕何夕,泪自她眼角滑落,脑袋里一遍遍回响的都是他冷酷的话语,令她心如刀绞。
“轰隆隆……”
一条闪电撕裂长空,雷声隆隆,随之而来的便是瓢泼大雨,叶沉杳怔怔地看着门外的大雨,不行!她不能让全族丢了性命!
叶沉杳跌跌撞撞地冒雨来到贵妃所住翊坤宫外,她想进去,可是却被人拦住。
“皇上!”她只能在外面叫着慕砚尘:“求求皇上放过臣妾全族吧,皇上!”
可是里面的慕砚尘根本就没有回应。
叶沉杳心如刀割,大雨淋得她全身发抖,可是大殿里却娇笑声阵阵。
叶沉杳倒退两步跪在雨里,她取下头上的皇后首饰,以额触地:“皇上,臣妾不要后位了,求求皇上放过叶氏一族吧!”
回应她的是蒋怡宁的轻叫声:“皇上~皇上不可以碰这里!”
叶沉杳沉痛泪流,额头砰砰砰磕在地上,鲜血横流:“皇上,臣妾愿以命换全族性命!”
“皇上轻一点儿,宁儿会痛的……”在翊坤宫里伺候的下人们全都出来,宫里的灯暗了下来。
雨越下越大,叶沉杳额头上的血流了一地,她依旧在不断磕头,可是听到的只有一些暧昧声响。
那个曾许她一世深情的少年郎,此刻却终究是当着她的面,宠幸了他人。
她的泪混在大雨里,心如刀绞。
……
一夜大雨过后,随之则是太阳暴晒,叶沉杳从翊坤宫跪到了金銮殿外,整个前朝后宫都能听到她的哭叫求饶,可是慕砚尘从未理会过她,直到接近午时,两个太监过来把她提起来。
“你们要做什么!”叶沉杳沙哑着嗓子斥道。
“皇上有令,带皇后前往宣德门观看车裂之刑!”太监开口说道。
叶沉杳恍惚了三息才明白是什么意思,她下意识跌跌撞撞地想逃:“不!我不去!”
可太监却过来将她围堵,就要捉住她。
“我不去!啊!我不去!”她痛苦地嘶叫着,可哪里敌得过太监们的力气。
她被强硬扣住,堵了嘴巴押去宣德门城墙之上。
宣德门下方是无数正在哭泣的叶氏族人,他们在看到叶沉杳以后纷纷哀求,求她让慕砚尘放他们一条生路,叶沉杳心痛欲裂,可她被太监堵住了嘴,什么也干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叶修德通敌叛国,处以车裂之刑,午时已到,行刑!”执行头领大声说道。
不!
叶沉杳在心中嘶喊,可却无法发出声音。
“老爷啊!”随着一阵撕心裂肺的痛呼,马儿嘶鸣着,叶父被五马分尸,鲜血洒了一地。
太监拔了叶沉杳口中之物,她当即痛哭出声:“父亲!”
正在此时,人群之中叶母悲愤嘶叫:“叶沉杳!当初你父亲说慕砚尘是个阴狠冷厉之人,不愿追随他拥他为君,是你!是你跪在你父亲门外求了你父亲三天三夜,你父亲心疼你,不顾他人反对拥立新君!”
“叶氏全族因你喜好抛头颅洒热血,为慕砚尘打下这锦绣江山,可是等待你父亲,等待我们叶氏全族的是什么!叶沉杳,这一切尽皆因为你!我程韵没有你这个女儿!我们叶氏全族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和慕砚尘!”
“啊!”血光一闪,叶母的头颅落地。
“母亲!”叶沉杳痛哭流涕。
执行头领收回长刀,对行刑众人道:“叶氏其余人等,尽皆斩首!”
惨叫声阵阵,叶氏一族,上至八十老人,下至啼哭婴孩,尽皆斩杀,鲜血染红了宣德门外的土地,躺着的尽皆尸首。
“啊!”
叶沉杳被太监按着脑袋眼睁睁地看着,她痛哭欲死,都是她,都是因为她,若不是因为她年少时的爱慕,父亲也不可能誓死追随慕砚尘……
可慕砚尘终究是负了她,负了她叶氏全族……
叶沉杳看着这血红一幕幕,嘶叫一声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