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她一个侯府嫡女,被见不得光的妹妹抢走一切,逼死娘亲。 一朝身死,她才明白,妹妹原来是个穿越女,这一切只源于她能夺取自己的气运。 苍天有眼,让她重来一世。 这一世,她要把属于自己的全都抢回来,护好娘亲,还要……弥补对王爷的愧疚。 至于穿越,气运……这一次,她绝不让她的穿越妹妹如愿!
第1章
商时鸢觉得脸皮很疼,像是被人活生生撕烂一般。
她睁开眼,血雾遮住双眸。
“动作快些,把她的脸皮给我撕烂。”
熟悉的声音让商时鸢有一瞬怔愣,这是她妹妹商云柔的声音。
“商云柔?”微弱嗓音响起,商时鸢下意识想抓住身前的人,却被对面的人抬脚踹开。
胸口一阵闷疼,“不是都咽气了吗,你这个贱人竟然还能醒?”
商时鸢虚弱爬起来,眼前一片血雾,她抬起手擦拭,终于看清对面的商云柔。
“商云柔!你竟还有脸来见我!”
过往记忆在眼前浮现,商时鸢满眼恨意,想冲上去把商云柔撕碎,但她脸上那撕心裂肺的疼让她没力气,浑身都忍不住打颤。
视线微垂,商时鸢看到自己满手鲜血。
她惊愕,抬手去摸脸颊,却发觉她的脸皮被人撕烂,松垮垮挂在血肉之上。
商时鸢顿时瞪大双眼,“我的脸、我的脸皮……!”
“商云柔!你这个贱人!你还想做什么?”
“这还不明显吗?我的好姐姐,我要毁了你的脸啊。”
“往后这世间没了商时鸢,这侯府的嫡女就只有我商云柔了。”
“姐姐别担心,你死后,我会代替你好好活着,以后我就是侯府嫡女,爹爹兄长,还有你的心上人太子傅世安,他们都是我的。”
“你——你!”商时鸢恨极了,她已经身败名裂,流落街头,商云柔还想毁了她的脸!
“疯子!你这个疯子!”商时鸢双眼猩红。
“如今的疯子是你,姐姐。”商云柔挑唇,得意地笑了起来。
“如今京城谁人不知,侯府嫡小姐是个被逐出侯府的女疯子?”
想到自己如今处境,商时鸢眼底滑落一滴泪来。
最疼爱她的娘亲死了,自己被爹爹兄长赶出侯府,流落街头,无处可去。
而商云柔!这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女,抢走她的一切,逼死娘亲,还带着她的生母登堂入室!
“我一直把你当妹妹!你为何要如此对我!”商时鸢眼瞳满是恨意,她不明白。
商云柔轻笑,走到商时鸢面前,抬脚踩在她的手背上,用力碾了碾,“妹妹?我才不是你那有血缘关系的妹妹,我是穿越过来的,穿越的人没点本事如何能在这吃人的朝代活下去呢?”
她挑眉,趾高气扬,“所以我抢走了你的气运,独属于你的主角气运。”
“你以为你凭什么是天之骄女?生在侯府,爹娘纵容,兄长宠爱,甚至连未婚夫都是太子?因为你是主角,是被上天眷顾的宠儿!”
“这样好的生活,凭什么白白便宜你这个蠢货?”
商时鸢震惊地瞪着商云柔,她唇瓣一张一合,声音刺耳,商时鸢却觉得,她好像听不懂商云柔在说什么。
上天眷顾的宠儿……
十四岁前,她确实是上天眷顾的宠儿,她是娘亲拼了半条命生下来的,侯府唯一的嫡女。
上头的几位兄长对她皆是毫无底线的宠溺,哪怕她想要天上的星星,兄长们也会尽力一试。
娘胎里便被皇后娘娘看上,与太子定下婚事,从小便被当做未来的太子妃培养。
但十四岁这年,商云柔出现了。
她被爹爹带回,说小叔早亡,这是唯一血脉。
为了不让小叔后继无人,爹爹将她认作养女留在侯府。
但自她出现后,商时鸢身边的人彻底变了。
原本纵容宠爱自己的爹爹兄长,处处站在商云柔的身边,袒护她纵容她。
对自己满腔真情,说此生非她不娶的太子殿下跪在皇后殿前三天三夜,只为求娶商云柔。
短短一年时间,商府上下所有人都将商云柔视作眼珠子一般疼爱。
甚至要将她的名字写入族谱!
后来,商时鸢被设计陷害送上临安王的床,毁了清白。
商侯爷将她逐出侯府,娘亲哭求留下她,却被爹爹休弃。
即便如此,商云柔也不愿放过她娘,怂恿舅父舅母一家,活生生将娘亲逼死。
娘亲死后,外祖父外祖母重病,商时鸢被逐出外祖家,走投无路,又没了清白,她一心赴死时,被临安王带回府,本以为是救赎,谁知临安王却在半年后暴毙而亡。
离开临安王府,商时鸢流落街头。
她与野狗抢食,饿到极致偷包子,被打得浑身是血。
商云柔散播她没了清白的消息,便有些男人寻着味来,想玷污她的身子,商时鸢崩溃跳湖,再醒来便如惊弓之鸟,时常尖叫。
从那以后,天之骄女商时鸢,彻底沦落为人人厌弃,避之不及的女疯子。
商云柔肆无忌惮地笑了起来。
“原本在我的计划之中,你是活不到如今的,都怪临安王那个绊脚石,处处护着你,影响我的计划,所以我和太子合力把他除掉了。”
听到这话的刹那,商时嫣心头狠狠一震。
临安王顾裴策竟是被她连累而死!
身为大盛唯一的外姓王,顾裴策手段狠辣,行事张狂。
他位高权重,危险狠戾,商时嫣心中怕极了他。
被顾裴策带回侯府时,商时鸢如惊弓之鸟,谁碰她都恐惧,顾裴策就一点点耐心地陪着她。
旁人不敢伺候她为她梳头簪发,顾裴策就亲手去学。
被她撕烂的衣裳,顾裴策亲手帮她缝制好。
为了让她身子康健,学着做补身子的药粥……
她给顾裴策添了这么多麻烦,没想到到死都是受她连累……
商时鸢的眼眶骤然泛红,眼底一片悔恨愧疚。
“商云柔!我从未伤害过你,你为何要这么对我!”抢走她的一切还不够,还要逼死娘亲,杀死顾裴策!
“因为我嫉妒!嫉妒你这样好的生活,嫉妒你是气运之女,嫉妒你有亲人疼爱,嫉妒你的容貌,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得到一切,所以我都要抢过来。”
“如今只要你死了,商时鸢的存在就会彻底被抹杀,世人不会再记得你,只知道我才是侯府嫡女,我商云柔是侯府的天之骄女,这个世界的气运女主!”
“而你这张脸,那该死的傅世安,都跟我成婚了,夜里还喊你的名字!凭什么?”
“就算你要死,我也要把你这张脸毁掉,把你这被撕烂的脸皮送到傅世安的面前,让他好好看看……”
商云柔说完,仰头畅快笑了几声。
她吩咐下去,便有人对商时鸢动手。
商时鸢双脚被铁链锁住,锋利刀片沿着她的脸颊一侧,划破她的皮肉……
她感觉到刀片在她皮肉之间游走,将她的脸皮一点点撕扯起来。
疼。
撕心裂肺,钻心蚀骨的疼。
脸皮被撕扯下来,商时鸢双眼都浸满鲜血,铁链被她挣扎晃荡的剧烈作响。
商时鸢嗓音嘶哑,“商云柔,你不得好死!”
“你以为抢走的一切就真的属于你了吗!你这个自私阴暗的小人!你坏事做尽,绝对不会有好下场!”
听到商时鸢的咒骂,商云柔不以为意,她拿着那张血淋淋的面皮,满眼得意。
“杀了她。”
“千刀万剐,别给她任何活下来的机会,好不容易得来的好日子,我可不想再还回去。”
耳侧声音越发模糊,商时鸢满腔恨意弥漫,可她的意识却渐渐消散。
顾裴策的面容似乎出现在眼前,商时鸢微微一怔,她朝着顾裴策伸出手去……
王爷,若有来生,阿鸢一定会守护好你!
第2章
商时鸢被猎猎风声吵醒。
日光刺眼,她艰难睁开眼睛,脸皮被撕扯下来的痛感还遗留在心尖,她下意识抬手抚摸脸颊。
可这次不是没了脸皮湿濡的鲜血,而是光滑细嫩的好皮肤……
商时鸢一怔,她意识瞬间清醒。
坐直身子,察觉自己所在竟是一处崖底。
四面皆是陡峭悬崖,唯独中间这一凹陷,商时鸢倒在一处草堆上,刚好避开崖底落石。
这不是她及笄前和商云柔太子一同离开京城去姨母家探望,马受惊却跌落崖底的事吗?
她这是回到了以前?
脸皮还在,她还是侯府嫡女,商云柔还没有被写入商家族谱。
一个被爹爹养在外面的私生女,却蒙骗娘亲是小叔血脉,娘亲毫不知情,替那个生下商云柔的贱妇养孩子。
最终还害死娘亲,抢走自己的一切。
商时鸢渐渐清醒,随之满腔恨意。
她不懂商云柔口中所谓的气运是什么,既然能被抢走,那她便能抢回来!
老天有眼,让她能重来一世。
这一世,她要把属于自己的全都抢回来,护好娘亲,还要……弥补对顾裴策的愧疚。
商时鸢记得很清楚,坠崖后她受伤并不严重,便将受伤的商云柔和太子傅世安救下,拼尽全力把人背上山。
等她又下山崖回来寻她的婢女后,傅世安带着商云柔回了京。
徒留商时鸢一人在荒无人烟的山上。
一百多里的路,她走得双脚磨出血泡,终于赶在及笄这日回到侯府,却得知商云柔要被写入商家族谱。
在大盛,只有正室所生的嫡子嫡女才能写入族谱。
商云柔她凭什么?
商云柔入了族谱后,记在娘亲名下,一跃成为嫡女,身份一下尊贵起来。
傅世安便跪在皇后殿前三天三夜,求皇后取消他与商时鸢的婚约,非商云柔不娶。
思及此,商时鸢的胸口一阵闷痛传来。
她拼了命把傅世安从崖底背上山,换来的却是后来的一句——“商时鸢,我真恨不得你当初没有救下我,这样你便没资格拦在我跟柔儿之间。”
对于那时满心都是傅世安的她来说,字字诛心。
商时鸢心中委屈极了,不明白她的未婚夫为何要处处维护商云柔,到最后,甚至觉得自己是他和商云柔之间最大的阻碍。
或许是商云柔抢走了她的气运,也抢走了傅世安的心。
但那些伤害,切切实实如刀子一样割在她的心上。
如今瞧来,看着手上的血痕,她已经把人背上去了,下来寻找婢女时,累的昏厥在了草堆上。
怎么就不能早些片刻,让这两人死在崖底!
商时鸢从草堆上爬起来,她如今衣衫凌乱,满头杂草,狼狈不堪。
但她顾不得这些,轻车熟路沿着山路便往上走。
前世她寻了许久,都没找到随她出来的婢女秋月,等回府后才知秋月并未坠崖,并且在傅世安带着商云柔回府时就跟回来了。
商时鸢一边往山上爬,一边在心中回想。
商云柔被写入族谱后,她爹就开始打主意让商云柔的生母入侯府。
为往后扶她为正室做准备……
爹爹为了她们母女两个,还真是步步为营,费尽心思。
这一世,她绝不让他们如愿!
她得快些赶回京城,阻拦商云柔被写入族谱,一旦傅世安和商云柔定下婚事,爹爹就要对外祖家动手了。
商时鸢沿着山路往上,手腕和腿上都是被划破的伤口。
终于从崖底爬上来,商时鸢大口喘着气,此处距离京城还有一百五十多里,靠她的双腿跑回去肯定要迟。
她想到前世顾裴策与她说过,坠崖这日他曾瞧见过她。
顾裴策在边境受到急诏,连夜赶回京城,恰好路过此处。
正想着,商时鸢突然听到一声,“驾!”
哒哒的马蹄声,伴随着马背上那人的御马声响起。
商时鸢回眸一看,便见一众人骑着马从远处跑来。
马蹄溅起满地灰尘,商时鸢看到为首的男子,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她往旁边移了移,等看到马背上的顾裴策,她顿时喊道,“顾裴策!”
她下意识便这样喊,因为在临安王府的那段时日,顾裴策让她直呼大名,不准她喊他王爷。
马背上的人倏地收紧缰绳,扭头看向商时鸢。
那凌厉中裹满戾气的视线落在商时鸢脸上,小姑娘发丝凌乱,脸上好几道血痕,衣裳又脏又烂,宛如路边乞儿。
“哪里来的小乞丐!竟敢直呼王爷大名,你活腻了吧!”
顾裴策的下属低喝一声,商时鸢被吓得身子一抖,她后知后觉,想到如今自己跟顾裴策还不相熟。
“小、小女知错!小女乃淮南侯府嫡女商时鸢,马受惊跌落悬崖,烦请王爷带小女一程,小女定不胜感激!”
淮南侯府商时鸢?
有些印象。
顾裴策眸光淡漠,上下打量她一眼。
“没有马车。”
“小女坐在王爷后头就好!”商时鸢急的很。
“你这女子!身为侯府嫡女,应该知晓男女授受不亲,你竟还要坐在我家王爷后头,这是名声都不顾了。”
此刻商时鸢如何还顾得了名声,若再晚些商云柔上了商家族谱,一切就没有转圜余地了。
“王爷,小女真的有急事,求王爷带小女回去,小女定会给王爷报酬。”
那点子报酬,顾裴策并不放在眼中,他在战场上杀敌时,哪怕敌军跪在他面前把头磕烂,他都不会心软半分放人一马,但此刻撞入商时鸢那双清亮的眸子中,澄澈潋滟,满怀期待,他竟有半分不忍。
顾裴策微微蹙眉,只觉心头这想法怪异的紧。
“上来。”他沉声道。
战马走到商时鸢身前,顾裴策俯身,朝着她伸出手。
商时鸢眼睛一亮,当即便握住他的手。
两人体型相差甚大,顾裴策是战场上摸爬滚打过的人,一身劲瘦结实的肌肉,手臂稍一用力,便将小鸡仔似的商时鸢拉到马背上。
“走了。”
顾裴策沉沉落下这两个字,喉间发出低低一声,“驾——”
马蹄扬起,商时鸢差点从马背上跌下,她一把抱住顾裴策的腰!
盔甲有些坚硬,咯得商时鸢手腕疼。
明明她以前很怕顾裴策,甚至连眼神都不敢与他对视,但如今的商时鸢不仅不怕,鼻尖还酸的厉害。
她的脸颊贴在顾裴策的盔甲上,眼圈红的很。
前世的她落魄至此,顾裴策从不嫌弃,还将她接回府细心娇养着……
那时的她被夺走气运,狼狈落魄到谷底,真的值得他付出那么多吗?
顾裴策为什么要对她那么好?
商时鸢越想,眼泪滚落地越厉害,她手臂收紧,抱顾裴策抱的更紧。
小手在盔甲上摩挲一阵,钻入盔甲之下。
商时鸢的手紧紧贴在他腰腹处,以后她一定会守护好顾裴策!
心头想着,却在搂紧的刹那,商时鸢察觉到前头的人,身子似乎有一瞬的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