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一睁眼,看到破败的屋子,半个黑面馍馍,面黄肌瘦营养不良满脸关心的五个娃娃。 穿越小说看遍的她就明白,自己是穿越了, “完了,这简直是地狱开局啊,想逆袭可有点难度啊!” 既然来都来了,就收拾收拾心情凑合过吧。 可越过越憋屈,被熊孩子撞了,大嫂怪我? 还要把我卖给老头拿钱给表哥娶亲? 说为老范家延续香火那是你女儿的福气? 这福气还是给你吧! 偏心婆婆把糠掺在糊糊里给女儿吃说补身体? 老爷子还不让女儿上桌吃饭? ...... 一家极品等着姐挨个收拾。
第1章
特么的。
好饿。
水清在疼痛和饥饿中醒来。
她不是死了么?
作为一路奋斗的女强人,她事业有成,却无儿无女疾病缠身。
临死前,她将全部身家捐给了贫困山区的女童,助她们完成学业走出山区。
怎么死人还能感受到后脑勺疼以及饥饿?
“娘,大姐做饭偷偷扣下来的馍馍,你快吃到肚子里别被阿奶和大伯娘发现了。”
一道怯弱的小小声音传来,伴随着瘦弱的手掌将一块烫手的馍馍递到她面前。
细瘦的手臂和麻杆一样。
消瘦脸颊上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显得格外大。
身上的衣服黑乎乎灰扑扑。
上面补丁摞着补丁。
东一块西一块,破破烂烂。
以及,眼前娃儿的古代装扮!
水清一脸懵逼。
她这是穿了?
眼前的孩子明显长期营养不良,大大双眼盯着手上黑乎乎馍馍时不自知的咽了口口水。
可哪怕肚子再饿,对手上热气腾腾的食物再馋,小小女娃儿也没有丝毫舍不得。
她看向自己这个‘娘’时,满眼的心疼和担忧。
见娘迟迟不肯接过馍馍,二丫有些急了,大姐可是一再叮嘱她给娘吃了补身体的。
二丫将手上的馍馍一股脑的塞进娘手上,担忧的劝道:“娘,你后脑勺流了好多血,得多吃些食物补补。”
水清看着手上黑乎乎的馒头,热乎到烫手,显然刚出锅不久。
肚子咕噜噜的叫唤,手脚已经饿的虚软无力。
她咽了咽口水,大大的咬了一口。
那一瞬间,水清的泪水差点夺眶而出。
太特么难吃了!
和白面馒头看起来只是颜色上的差别,但一口咽下去硬梆梆的,一点不蓬松绵软。
里面掺杂的全是麦麸,这放在华国就是喂猪的啊!
不,猪吃的都比这好!
她梗着脖子咽了下去,只觉得磨的不是很细碎的麦麸剌嗓子。
想到往后的日子顿顿吃这种黑面馒头,水清就很想回炉重造。
二丫将水清眼中的泪意当做激动,心疼道:“好吃吧,娘你慢慢吃,别急。”
水清:......她有没听错,这叫好吃?
二丫一边贴心的给水清轻柔拍着后背,一边劝道:“大伯娘生了四个儿子,阿奶说她是咱们范家的大功臣。
阿奶一向都是偏心大伯娘的,娘你怎么还看不明白?”
水清趁此时机快速整理了一下脑子里关于原主的记忆。
原主叫胡水清,夫君范进,是个读书人,目前为止连个秀才都还没考上。
好在为人勤勉,在城里做些抄书的活计,一天能有五十三文的收入——对于村子上土里刨食的人家来说算是非常高的收入了。
两人有五个孩子,两女三子。
老大老二是两个女儿分别十一和十岁,没有大名,只是大丫二丫的叫着。
老三范江,九岁。
老四范河,八岁。
老五范湖,只有七岁。
按常理,原主有三个儿子,在家里的地位应该是有的,至少不像现在这么低微。
但原主的大嫂生了四子一女,儿子多,又在前面;
原主一胎二胎都是女儿,自认矮人一头、低人一等,哪怕后面连生了三个儿子,在家里的地位也是一如既往的卑贱。
连带着两个女儿也被人呼来喝去。
一家人农忙时候下田地的同时还包揽了家里所有的活计,吃的穿的用的却是最苦最差。
二丫伸手摸了摸水清后脑勺上的血迹,忧心的开口:“即使要和大伯娘争吵,娘你也应该等爹爹回来或者我和大姐在的时候啊。”
那样的话,大伯娘和阿奶动手的时候,她和大姐也能挡在娘的面前!
至少娘不会受伤。
已经接受记忆完毕的水清,心里酸酸的。
原主之所以磕到额头也是因为她的婆母和大嫂要卖了大丫,给大哥大嫂的儿子范大柱说亲事下聘礼。
原主自然不同意——她还有三个儿子呢,等两个女儿嫁出去的聘礼省省说不定够三个儿子娶媳妇了,怎么能给大哥大嫂家的儿子娶亲用了!
一向懦弱的原主在和大嫂孙金花以及婆母推搡中,后脑勺着地,没了。
孙金花有四个年岁大的儿子傍身,根本不带怕的,连看都看一眼,身子一扭就走了。
范母有丝心虚,主要是怕在城里挣银子的小儿子回来了不好交代,喊来大丫二丫将胡氏抬回屋子里躺着后也就心安理得的走了。
两个女儿看着昏迷不醒的娘,哭的眼睛都肿了,如今更是冒着被打骂的危险偷出黑面馒头给她补营养。
水清冷哼,女儿凭什么要被卖了用来给儿子娶媳妇?
不管是堂哥堂弟还是自家亲弟弟娶媳妇,都不能是卖闺女换来的!
既然她来了,以后就是她说了算!
·
含泪吃了小半个黑面馒头的水清,即便梗着脖子也咽不下去。
一转眼,看到豆芽菜般的二女儿眼巴巴的看着她手上的黑面馒头,满眼艳羡。
家庭中,老二一向是最不得宠最不受重视的那个,尤其还是个女娃娃。
她将剩余的黑面馒头递了过去。
饿的直吞口水的二丫小小声道:“娘,你吃!”
这是大姐冒着被阿奶和大伯娘打骂的危险,从粮食中克扣出来的,她不能吃。
“我吃饱了,你吃吧。”水清不容拒绝的道:“你帮忙吃了,省的待会被发现。”
她身体不错,哪怕之前饿的手软脚软,但小半个黑面馒头下肚,已经恢复了不少力气。
没有水,硬梆梆剌嗓子的馒头她是实在吃不下去了。
看着眼前狼吞虎咽的二女儿,水清不知道是不是出于血脉还是纯粹见不得疾苦,心里又酸又涩。
“死丫头,又跑哪里去躲懒了!被我逮着了,当心晌午饭没吃的!”
“跟她那个好吃懒做的娘一样,惯会偷奸耍滑,磕碰了下就安心躺着不做活,一家子吃白食的!”
“大丫,晌午饭还没做好?再没做好你也别吃了!”
……
屋外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叫骂声,气势十足。
二丫瘦弱单薄的身躯瑟缩了下。
嚷嚷声过后,是巴掌重重落在后背的声音,即使传到水清所在的屋子里也格外清晰。
“不好!”二丫麻利的拉开房门,冲了出去。
院子里,大丫被按在地上打,周边站着一圈冷漠看着的堂哥堂弟们。
水清站起,试了试发现身体不错,哪怕之前饿的手软脚软,但半个黑面馒头下肚,恢复了不少力气。
恶人还需恶人磨。
特么的,让你们知道,她也不是啥好玩意。
她女儿她来护,谁也别想欺负她女儿!
第2章
水清走出昏暗的屋子,就见院子里跪在烈日灼灼下的两个瘦弱单薄女儿,以及围绕一圈居高临下不依不饶的‘亲人’。
她环视一圈,没有看到原主的三个儿子,想来是还在外面干活没回来。
见到她出来,范母耷拉着的眼皮抬起,之前的心虚一扫而空,对着小儿媳示威:“老范家养你俩长这么大,给你们吃给你们穿。
咋滴,老范家的粮食就养出来你们两头吃里扒外的白眼狼?”
小儿媳就是个软柿子怂包,任人拿捏。
本来早上推倒了她不占理,但如今她教养出来的两个女儿竟然敢偷拿食物,正好用来敲打小儿媳拿银子出来。
老大家儿子多、负担重,老二家的儿子还小,老二又是个挣钱的,只有靠她腾挪帮衬大孙子们才行....
水清一听这话就烦!
这和‘你长那么大,不是也没饿着你’一丘之貉。
只不过前者至少没饿着冻着孩子,物质上给到位了,而范家却是实打实的克扣女儿食物。
当奶奶的人了,对着两个孙女,咋能没脸没皮说的如此理直气壮!
水清扫了眼屋子篱笆院墙外,端着碗边扒拉饭菜边伸长脖子看热闹的村民,低着头声音却丝毫不低:“吃里扒外?敢问婆母谁是里谁是外?
若我这个外姓人是外人,那嫁进老范家的婆母不也是外姓人?大丫二丫才是范家人,算不上吃里扒外吧。”
篱笆墙外凑热闹的妇人们哄的一声笑开。
“范嫂子,我记得你娘家姓黄啊,听村子上人喊了几十年范家的就忘了自己的姓了?”
“按你的说法,你儿媳妇是外人,那你不也是外人喽。”
“如此说来,地上的大丫二丫才是真正的范家人!哎呦,这‘里’呀‘外’的,真真不好分。”
晌午的日头毒辣的很,水清顺势将跪在地面上的两个女儿牵起。
两个女娃娃眼里还挂着泪水,挨了打的单薄身躯一起来首先是搀扶着她这个‘娘’,母女三人在大大的院子里紧紧的挨在一起。
大丫二丫憋回眼泪,娘竟然会护着她们?
护着让她在家没地位的两个丫头片子。
可娘真真切切的在她们挨打的时候出来了,而不是一如往常般次次躲在屋子里。
原来,有娘护着的感觉这么好.....
范母原本的打算落了空,愣在原地,半晌后张嘴说道:“那还不是她俩私自分配食物”
水清心里的白眼翻到天际,孙女给生死未卜的娘拿了半个黑面馒头在范母口中硬是跟犯了天条一样。
是不可饶恕的大罪!
她没顺着婆婆的话解释,而是转移视线追问:“婆母你看看你的两个孙女,十多岁了瘦的跟地里的苞谷杆子似的。
身上的衣裳几个堂哥穿过,补丁都摞起补丁了才临到她们穿,这就是你口中的给她们吃给她们穿?”
“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但既然你先说了,儿媳也只能说了。
两个闺女从小到大没顿饭是饱的!天天夜里饿着肚子睡不着,饿到肚子疼浑身发虚发软,天天伴随着肚子饥饿的咕噜声睡觉,你说这滋味好不好受?”
卖惨,谁不会?
围观的妇人们属于谁弱帮谁,“我说句公道话,范大娘你这也忒偏心了些。
又不是以前吃不饱的饥荒日子,不管食物好坏,总归要给孙女吃饱啊。”
“这么点子大的娃娃,女孩子饭量小,不拘哪里省一点也够她们吃饱了。”
“对啊,又不是半大的小子能吃穷老子,哎,话说范大娘你这几个孙子长的实在好!牛犊子一样壮实,怎么喂出来的照样给孙女喂呗。”
“哈哈哈,还用说吗?哪里舍得呦。”
......
范母嘴巴一张一合,想辩解,看了眼瘦的不像样的两个孙女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都是左邻右舍的村民,一个村子住着,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她也是个要名声的人!
孙金花听着村民一边倒的讨伐声,看着败下阵来的婆婆,眼珠子一转,笑着道:“孩子和孩子可不同。
有的孩子吃多少长多少,有的孩子吃再多也不长肉,都是吃一个锅里的饭菜,两个侄女不长肉可怪不得别人。”
“依我看来,终归是我家儿子有福气,侄女儿没福气罢了,不然大家看为何一样的吃食,单单两个丫头不长肉哩。”
范母听到这话支棱起来了,不住的点头附和:“对啊对,丫头片子没福气!”
哪有她的大孙子好,肉乎乎肥嘟嘟的看着就喜人。
小孩子嘛,就是要肥肥的胖胖的才惹人喜欢!
水清心里清楚的很,一个锅里一样的吃食?
一个能吃干的,一个只能吃稀的。
一个吃鸡腿一个只能啃鸡脖子,甚至这鸡脖子还只有一小节,这能叫一个锅里一样的吃食?
她没反驳,只是顺着说道:“大嫂既然这样说了,婆母也认同,那以后家里的吃食就一样吧,正好也看看女儿是不是有福气的。”
孙金花没想到胡水清打蛇随棍上,一时哽住。
倒三角眼直直的盯视着胡水清,眉头皱起。
不应该啊。
她这弟媳妇跟个锯嘴的葫芦似的,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平时低着头含着胸唯唯诺诺只知道点头的主,如今竟然敢怼她了!
她本意只是想说女儿没有儿子好,弟媳妇怎么转到以后儿子女儿吃一样的上去了?
范母不乐意了,孙女以后是别人家的人,吃的多了那不是浪费粮食么!
她急急的道:“那不行!”
说完见到一圈看热闹村妇啧啧啧的惊叹声,脸上讪讪,找补道:“女孩子家家的长胖了不好看,我做阿奶的要为她们以后亲事着想不是?”
挨在娘亲身旁,有了庇护的二丫胆子大了不少,她大声说道:“大伯娘说要卖了大姐给大柱哥娶媳妇,阿奶,被卖了的人还能自己说亲事吗?”
范母一张老脸立马涨红。
孙金花脸上也是通红,她恶狠狠的瞪了一眼二丫,转身对上众人道:“小孩子家家的乱说话,大家别信!”
真卖了先瞒着一段时间,等大柱把媳妇娶进门,外人大不了议论几句,时日长了也就淡忘了。
但还没卖就被二丫嚷嚷出来则完全不同。
不是战乱荒年,卖儿卖女的人家总归被人所不齿,到时议论的人多了唾沫星子就能淹死她!
一旦影响了大柱说亲,她这个当娘的更是范家的罪人。
之前一直没吭声的范大柱听到二丫的话后,又看了一圈议论纷纷的村上妇人们,抱怨起来:“娘,你看你一点小事都干不好。”
范母老脸挂不住,手往二丫直直的伸去熟练的准备掐她,嘴上骂骂咧咧道:“死丫头,你和大家说清楚,不然晚上打不死你”
水清身形往前,挡住范母伸过来欲掐人的手,温和的笑道:“婆母,我来说吧,小孩子哪里说的清楚。”
范母、孙金花等人不知为何,看着眼前笑容温和的人后背一阵发凉。
胡水清会替她们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