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家道中落,她沦为戏子。 为了不失身给随便一个陌生人,她毅然决然地爬上了那位侯府掌权者的床。 他权倾朝野,雅冠京中,是天下有名的权臣。 本来说好的帮她解决问题,可不要轻易相信男人的话,尤其是这个男人还是个冒牌货。 …… 多年后,她阴差阳错的嫁入侯府,却发现,自己委身的那人竟然是自己的小叔子?! 再逢宫变,他再度将她逼至墙角:这次瞧清楚了,我是谁? 夭寿啊,她居然从头到尾撩得都是这个大反派!
第1章
“他来了么?”
“来了来了,奴婢看到了。”
“看清了么?”
“看清了,是从谢氏族徽的马车上下来的。”丫鬟拉下轩窗的帷帘,小声说道。
京中权贵世家王谢为首,族徽这种东西只有经过几代人更替的豪族世家才会有。
谢云霁少居高位,姿容无双,文采斐然堪为京中雅冠,是一众贵女们爱慕的对象。
虽不知他为何会来此烟花之地,但上天叫她碰见了这等传闻中的人物,她怎可无动于衷?
皎洁的月光透过棂花窗洒在她脸上,光怪陆离的光斑将她姣好的面容映衬得有些扭曲。
她不再犹豫,百转千回的愁绪在此时有了出口。
桌上的茶水泡了三泡,茶汤子颜色都淡了。
宋旎欢为自己斟了一杯凉透的茶水,将茶水一饮而尽,却还是浇不灭那奇异的灼热感。
鸨母给她下的媚药还真阴毒!她暗骂道,红唇咬的发白,眼眸中是孤注一掷的冷光,似是下了什么重要的决定。
此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这个声音令她眉头蹙得更紧了,丫鬟亦是一脸愁容,低低道:“陈妈妈来了,怕是前庭已有人摘了娘子的牌子。”
一边说,一边快步去打开了房门。
门开了,映入眼帘的是馥娆庭陈妈妈浓艳的脸,她面带笑意,走路带起一股香风,惊得帷幔上的璎珞珠玉叮铃作响。
门外丝竹管弦之声更胜。
从门内看去,高台上的绝色舞姬回旋起舞,刻着“绮欢”的桃符木牌已被高高悬起,上面还挂着喜气洋洋的大红绸子。
悬起挂着红绸的木牌,代表已有人一掷千金买了她的第一夜。
陈妈妈看着桌上空了的美人杯,嗤笑道:“哎呀,我说娘子你就别白费事了,若是我馥娆庭的秘药能喝几杯水就化解,那我还干不干了?”
“陈妈妈说笑了,绮欢只是服了那药之后越来越口渴。”
她容色艳绝,今日身着一袭绯色衣衫人比花娇,盈盈可握的纤腰衬得胸脯愈发圆润饱满。
这莞尔一笑,连见惯了美人的陈妈妈都不由得屏息凝神啧啧称叹——
美人难得,不愧一夜就卖了千两黄金,真真春宵一夜值千金。
挂牌之后凭这等姿色,以后得为她赚多少银子,攀上多少权贵!?
“嗯,渴就对了,这不就有人来给你解渴了?”陈妈妈笑盈盈地打量了宋旎欢两眼,一边说一边递给她一个甜白釉匾扁罐,“再好好看看这里面的姿势,把王员外给我伺候好!”
宋旎欢红着脸接过那罐子,罐子内壁上的那些男女赤身裸体,做着让人面红耳赤的姿势。
她曾经就被按头学过,实在叫人屈辱不已。
陈妈妈似乎想起什么,转过身来,脸上浮起阴晴不定的笑:“莫要想着逃跑,你服了一汪春,若是没有男人破身,是活不到第二天的。”
“这是哪里的话,自从被抄家后发配到教坊司,又来到这馥娆庭,多亏了陈妈妈您的教养,绮欢才能苟存于世。”宋旎欢假意奉承道,想起陈妈妈的手段,不禁有些颤抖,话语中更显真诚。
陈妈妈满意地点了点头,站起身来拉着宋旎欢的手,轻轻地拍了拍。
待陈妈妈走后,她将那腌臜罐子一扔,强自压抑住腰腹下的热意,对婢女道:“我先去拙香阁,听说谢大公子仁善,你定要按计划将他引过来。”
谢家乃世家豪族,传闻谢公子芝兰玉树,如若今夜一定要找一个男人,她想自己做主!
而拙香阁在馥娆庭隐蔽之处,已废弃多年,一时半会陈妈妈定找不到那里。
此时轩窗的天际骤然亮了几分,宋旎欢抬眼望去,漆黑的夜空中忽然有无数烟花升空,璀璨夺目。
当年,也有一个少年曾为她燃放了漫天烟花。
那是一个冷漠锋利却有着恻隐之心的少年,独独对她温柔恣意,眉眼却已模糊记不清楚。
烟花入夜空,星月相伴。
如今亦是漫天烟火,少年却已不再。
几分哀愁落在宋旎欢浓艳的眉眼上,仅仅是一瞬,她便恢复了冷静。
药总得有人来解,若是能与谢云霁攀上交情,无异于给自己寻了一处绝佳的庇护,届时定可借着与他的一番情意脱离贱籍……
宋旎欢抬手抚上自己愈发灼热的面颊,红唇微抿,思绪万千,在怦怦的心跳中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
拙香馆的门砰地一声打开了,惊起一片灰尘。在皎皎的月光下,虚靠在废弃香案上的宋旎欢对上了一双微冷的凤目。
来人身量高大清瘦,身着玄色鹤麾斗篷,宽大的兜帽下是一张俊美冷厉的脸,他的目光缓缓落在宋旎欢身上……
现下正值隆冬,她却身着烟罗鲛绡纱衣,隐约可见皮肤被冻得变成净透的淡粉色。
见她这番打扮,他明显愣了一下,目光极轻地掠过她,匆忙落在了别处。
他语气中听不出情绪:“娘子有关乎性命之事要见我?”
宋旎欢到底是第一次行这等勾引人之事,又被他看得有些无措,心中一紧,颤声道:“阁下可是谢公子?”
他明显一愣,而后微微颔首。
得到意料中的答复后,宋旎欢伏在香案上的细腰微微颤抖,身上披着的广袖虽薄如蝉翼,此刻却似乎有千斤重,她不自觉地微微扭动将它滑落在地,口中发出羞人的呢喃声。
他垂首疑惑地望着她。
这个青年身上有一股清苦的檀香,令她想要靠近再靠近些。
箭在弦上已不得不发,宋旎欢咬了咬唇,隐约传情:“求公子怜我……”
第2章
她抬起泪意盈盈的眼,透过面前男子的肩膀看到窗台上博山炉。
燃着的香是馥娆庭惯用的催情香。
她知她行径低劣,亦知自己此举十分冒险,若是被他拒绝,不仅开罪了王员外,还惹恼了陈妈妈,届时只有死路一条了。
可她别无他选。
在这孑孑世间,她绕树三匝无枝可依,更何况还生得一幅艳丽姿容,更是引得豺狼环伺。
在挂牌梳弄前有幸窥见了谢大公子,这位郎君如同话本子中的人物,名讳只在传闻中出现,她怎甘愿放手!?
半晌,那位谢氏郎君的声音终于传来,“怎么救?”
宋旎欢心下一横,不再抵抗愈来愈强劲的药效,索性软绵绵地倒在了面前男子的怀中,细弱无力道:“谢公子……我好难受。”
他被她扑的身形一晃,清瘦有力的手箍住了她纤细的腰肢。
他没有推开她。
宋旎欢心中暗喜,一手试探着环住他宽阔的后背,她轻轻摸索着……
药效愈来愈明显,宋旎欢看向窗台上的香线已然燃了一半,纵使百般勾引,面前的男子仍无动作……再耽搁下去怕是陈妈妈就要找过来了!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她惊惧交加,古怪的热意又一股一股地涌来,她干脆伸手去解他的衣襟。
她解开他雪白的交领,露出结实的胸膛,冰冷坚硬的触感令她有短暂的清醒——宋旎欢抬眸对上他的脸,果然如传言中那样姿容无双,只是对方带着探究的目光如同一瓢冷水……
他任她所为,但并未有一丝动情!
宋旎欢此时方生出些悔恨,脸热的跟火烧似的。
谢云霁这样的世家公子什么样的女子没见过,怎会为她动情?只怕她在他眼里就是个笑话!
终是承受不住,眼泪扑簌簌地掉了下来,悔恨是真,难受亦是真。
而他的皮肤似乎有种难言的吸引力,她得手停留在他胸膛上不舍得拿开,进退两难。
强劲的药力再次袭来,难受、羞愧,她干脆情真意切地哭了起来。
哭了一阵,他无奈叹息一声,抬起手抹去她脸上的泪珠,“哭什么?眼泪怎么这样多?”
他冰凉的手指甫一接触到她的面颊,她的双手便不自觉地攀上了了上去,那股属于他的凉意令她贪婪,想要迫切地想靠近他来疏解腰腹下古怪的潮热。
他任她抱着,道:“怪我来晚了,你成了这番模样。”
这句话宋旎欢听不明不白,也没心思去探究,在药效的驱动下她已无法自控身躯,她踮着脚吻上面前青年的薄唇。
而他好似被烫到般瞳孔一缩,浑身霎时一紧绷,在她触碰到他的霎那脱口而出:“宋旎欢!”
是宋旎欢,不是她的花名绮欢。
他认得她?
来不及细想,宋旎欢就得寸进尺地想要的更多,他终于意识到不对,强硬地握住她的手腕,让她动弹不得,迟疑道:“你怎么了?”
她似乎是低估了那药的效力,此刻难受的厉害,眼尾渗出泪珠,颤抖着呢喃:“鸨母给我下了药……必须要找、找,男子……”
后面的话她实在无颜说出口。
他微怔,眼底一寒。
与此同时,他的颈侧忽然一热,是宋旎欢的唇,她竟吸咬住了他冷白的脖颈。
他太阳穴突突跳了两下,似乎有轰鸣声掩过了窗外扑簌簌的落雪声,周遭的一切恍惚中似乎化为无物,只有他和面前朝思暮想的女子。
几年不见,知她被抄家后流落教坊司,还未等他设法救她,她就失踪了,后辗转得知她流落到了馥娆庭。
今夜,他排除万难筹到钱财,甚至第一次乘了谢氏的马车,无论如何要将她赎出去……
设想过很多次与她重逢时的场景,没想到竟是如今这般。
看着面前的女子,她比几年前初遇时更加美艳动人,一双桃花眼水光潋滟,面色潮红中透着些许懵懂。
陡然间他脑海中一片清明——
今夜难道是她特地找丫鬟去将他唤过来?她亦心属于他!!
念及至此,他简直心绪难平,手在触及到她时,立即被她囫囵个儿紧紧抱住。
她谒子裙上绣着娇艳的绯色牡丹,牡丹的花瓣儿盈满柔软,挤压着他的胸膛。
宋旎欢紧紧贴着他,发出乳猫一般满意的喟叹。
凄迷的月光下,她乌发雪肤,红唇丰盈,眼尾绯红,犹如一只摄人心魂的秾丽精魅,引地人往织好的绮丽陷阱中去。
他心跳如擂鼓,手僵在空中,对上她情意潋滟的眼眸,僵住的手落下,终是将她用力揉进怀里。
撩人肺腑的香气抱了满怀,钻进他的鼻腔,蛊惑他的心神。
是他一直喜欢的人啊,这些年来梦中的一切都有了真实的触感。
他耳尖发热,吻落下的那一瞬,听到她带着哀切的渴求道:“云霁哥哥,帮帮我……好不好?”
谢檀的兜帽陡然间落下,五官俊美,眉梢含着若有若无的轻蔑,鬓间几缕银发滑落在冷白的面颊上,带出几分妖冶的戾气。
他喉结微滚,心中有种怒意炸开,声音骤然冷了:“你当我是谢云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