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妹妹是双胞胎,美丽无三。 皇帝微服私访时,一眼相中我。 第二天,一道圣旨便到了我家中。 妹妹上官斐为了压我一头,抛弃了她的竹马小将军。 在父亲屋外跪了半宿,才让父亲同意她替我入宫。 我转身投入竹马小将军的怀抱。 三年后,小将军凯旋归来,他问我的第一句话便是, “斐儿她她还好吗?” “她很好,得到皇上宠幸了。”...
原来我只是小将军留给另一个青梅的后路
1.
我和妹妹是双胞胎,美丽无三。
上元节花灯夜,一个被黑衣人们簇拥着男人走近了我,在我鬓上别上一朵木槿花。
身边陪读过长公主的世家小姐小声惊呼着。
“他好像是皇上”。
第二天,一道圣旨便到了我家中。
妹妹上官斐为了压我一头,抛弃了她的竹马小将军。
在父亲屋外跪了半宿,才让父亲同意她替我入宫。
我转身投入竹马小将军的怀抱。
辛衍领命前往边塞守关三年,临走前留了两个字给我。
“等我。”
我便等了他三年。
等到说亲的媒人踏破了我家门槛,上官斐在宫中得了皇帝宠爱。
他才终于从边关回来。
我以为我千盼万盼的心上人终于来娶我回家了。
他却看也不看一眼我为他诵经三年才求得保平安的玉佩,径直问道。
“斐儿她在宫中怎么样了?她还好吗?”
我得体的笑僵住,身旁奶妈瞧着,我不好直接问他。
为什么问起上官斐?
只得回了句“她很好,得到皇上宠幸了。”
辛衍手中的玉佩“啪”地一声摔落在地。
裂得粉碎。
2.
那一夜回来之后,我再没见过他。
将军府中的小厮不忍我每日在门口等着他,他却将自己关在屋里不愿见我,便偷偷将我带进府。
“斐姑娘,这是辛将军的书房。往日他常常在这里一待就是一天。”
我跟随小厮走进书房,便看见挂了满壁的画。
所有的画都是女子画像,而那画的分明是......我。
我与上官斐虽相似,但总也有些不同之处。
我的眼角有颗泪痣,不仔细看根本看不见。
而她没有。
我生性薄凉,少与人亲近。因此,这件事只有少许人知道。
辛衍便是其中之一。
“斐姑娘,将军在边关的生活别提有多苦了,他将您的画像带去,思念您便拿出来看看。”
“属下们都知道他念您如命。”小厮说着,悄悄退出书房。
留我在殿内,脑中无可救药地重复着他刚刚那番话。
如果真是思念我,为何一封信也不曾写给我呢?
我明明早已认清他爱的人不是我的事实,可看到这些画像,我却又迷茫了。
辛衍,你心里的人到底是谁?
3.
上官斐喜欢辛衍的事我知道。
她曾为了见这位少年将军一面,愿意几日不睡,只为等他下朝能见他一面。
然而母亲却嫌弃他只是个武将,哪怕再功名显赫也只是个粗人,配不上父亲的榜眼名声,也配不上上官斐在京城中人人夸赞的文采卓绝。
明明辛衍表现出的全然是对我的深爱,在母亲那里却只是上官斐一个挑剩的武将。
上官斐似乎也认清了辛衍对她并无多少感情,在选妃进宫那日,毅然决然决定代替我入宫,实现她飞黄腾达的梦想。
她最终也成功了,爬上皇帝的床,成了如今后宫尚未有名分却颇得宠爱的未来宠妃。
只是,明明是她自己求来的入宫,在所有人眼里,却变成了妹妹为了姐姐的姻缘而自愿进宫受苦。
甚至辛将军也对此愧疚不已。
4.
辛衍在三年的边关生活中,多次领兵打了胜仗,赢得敌军自愿受降。
如今班师回朝,普天同庆。这位少年将军也一时名声大噪。
皇上大喜,嘉赏他黄金万两,美人无数。
他却在朝中以怕我多想为由婉言拒绝了。
一时间,我和他的感情在宫中传成了佳话,人人都道他当今佳丽环身,却依然痴心不改。
这些事自然也传到了上官斐耳中。
皇后为表赏赐,特意在宫中设立了赏花会,邀约京城中各女眷参加。
上官斐写信给我,字里行间哭泣同其他女人勾心斗角不愉快。我还未将信交予母亲,她便趁着御花园赏花会的由头悄悄逃了出来。
“姐姐,我想你,也想父亲母亲了。我实在没办法才偷偷跑出来的,你不要揭发我好吗?”
上官斐梨花带雨扯着我的衣袖求我。
母亲在一旁帮着说话:“月儿,斐儿她好不容易回家一次,你可别往外说。”
我只好应下,想着带这替我受苦的妹妹寻些好玩的、好吃的。
可她却一扎进辛衍的将军府半天不曾露面。
4.
上官斐在他的书房见了那些画,回来大病一场,终日在屋内以泪洗面,母亲怎么问她也不说。
只是那双望着我的眼睛满是淬了毒的恨意。
没过几日,赏花会临近结束,伺候后宫佳人的嬷嬷发现上官斐出逃多日未归,带了人来要把她捉回去,予她鞭刑长长记性。
上官斐只得放下身段来求我帮她说话。
“姐姐,你帮帮我这一回。当是还我替你入宫,成全你和辛将军的事好吗?”
我不愿意,温声拒绝:“入宫是你自己求的,我不曾逼你。”
她便变了脸,当着母亲的面咒骂我没良心。
母亲被她说动,声泪俱下跟着央求我。
“月儿,母亲就你们两个孩子,你身为姐姐,不能眼睁睁看着妹妹见死不救啊。”
“我不是您孩子吗?”我反问。
母亲哀求的表情顿住,下一秒却略过我的问题继续逼迫我替上官斐顶罪。
我本不愿理会。
直到辛衍也来求我。
他说,只要我告诉来的嬷嬷,是我撺掇上官斐出的宫,他就答应娶我。
从前他说娶我,从来没有这么多条件。
上官斐经不起几十鞭毒打,难道我受得住吗?
5.
我在他们的半强迫下同嬷嬷撒了谎。
母亲为了不败坏上官斐的名声,央求嬷嬷别把这件事透露给宫中,权当卖妹妹这个未来宠妃一个面子。
嬷嬷专门为她出宫却得了这么个结果,气得下不来台。又因为母亲的半恐吓半央求,最终把怒气全撒在我身上。
大雪夜里,我伏在冰冷的木板上,鞭子抽打在我的背上,一鞭一鞭都下了狠手。
从前我做错了事,母亲鞭打我,心也从未这么疼过。
明明都是女儿,为什么母亲却永远只能看见上官斐呢?
我微闭着眼,头晕目眩,身体仿佛要撕裂开一般。豆大的汗珠源源不断地往下冒,湿漉漉的头发胡乱黏在额头上。
我昏迷过去。
辛衍抱我回了家,衣不解带地尽心照顾我,让我安心养伤。
多日悉心照料,我的伤渐渐好起来,他便向上官府提了亲。
他答应了娶我,便一定做到。
新婚夜里,屋外人声鼎沸,所有都在庆祝他娶了深爱的女子。
而我看着眼前梦中出现了无数次的男人,心中仿佛有什么碎了。
似乎是高兴的。
却又觉得自己可悲。
6.
自那之后,我便许久再未见上官斐,只偶尔从小厮的闲聊中听闻她在宫中混得风生水起。
皇帝给她嘉赏了贵妃的名位。
而我因为重伤未愈又染上风寒,身体差到每日睡不着觉。
辛衍虽每日白天处理完公事便来房中尽心照顾我,每当晚上却又不见踪影。
这一日,他照常替我换完药,嘱咐我好好休息便要离开。
却不知我偷偷跟在他身后,来到他的书房。
他对着满墙的挂画,手中提着酒壶,喃喃自语着,不一会儿便醉得失了理智。
辛衍抚着画上女子,口中却喊着“斐儿”。
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从来都不是惊天动地的大事。
7.
我盘算着赶紧养伤离开,在这里我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辛衍似乎察觉到了我的不对劲。
大概是府中小厮同他说了些什么,当晚他便将书房的挂画全部撤下。
我权当看不见。
恰逢宫中节日,上官斐找了正当理由出宫,回府看望父亲和母亲。
辛衍也去了。
我没同任何人说,等到他们酒过三巡,才在从前闺房丫鬟桃儿的帮忙下偷偷从后门溜进了上官府。
几番寻找,恰好碰见两人在上官斐的闺房里互诉衷肠。
一个是八抬大轿娶我进门的夫君,一个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亲生妹妹。
我站在窗边,听着里面的两个人密谋着如何从我身上夺走一切。
“衍哥哥,你相信我,我和皇帝老儿柔情蜜意只是为了夺得名分,这都是为了之后能帮助你成就大业。”
这话听得我有些惊讶。
上官斐想要攀上皇上获得荣华富贵我是知道的。
可她蹲在皇帝身边,似乎又不止如此?
该说不说她脑子还行,起码不为爱情所困,能如此套牢两个男人。
思索间,辛衍的声音响起,沉醉中带着宠溺。
“我相信你,斐儿。我信你是为了我。”
“可是衍哥哥,你是不是和姐姐......那日洞房花烛夜,我不敢去打听你们的消息,我害怕听到你真爱上她......”上官斐哽咽。
辛衍的声音温柔,却让我从心底逐渐泛起凉意。
“斐儿放心,我和上官月不曾同床。”
“怎么会?”上官斐的声音带着得逞的惊讶。
“我给她的药一直吊着她的伤,让她不至于丧命,但也永远好不了。外人只会道我是为了她的身体着想,才与她分了房睡。”
原来如此。
我也曾有过怀疑,过去自己身体明明好得很,为何这伤却迟迟养不好。
从小我便懂得些医术,只是我对辛衍从来不设防。他大概也是算准了这点,明目张胆换了我的药。
愤怒和失望间,我不知何时捏碎了手中的玉佩。
一声清脆的轻响在寂静的深夜中格外清晰。
辛衍警惕性极高,两个人的身影在窗棂后顿了顿,随后传来他的厉声低喝:“谁!”
在他开门前,小丫鬟不知从哪突然出现,将我推到角落里,自己迎上前。
“斐儿小姐,是桃儿。老爷让我带些糕点给小姐。小姐晚上没怎么动筷子,老爷怕小姐饿着。”桃儿仰起小脸无辜地朝辛衍笑了笑。
辛衍紧皱着眉,正想说些什么,屋里的上官斐跟着走了出来,接过她手里的篮子,揽着辛衍柔声哄他进去。
“衍哥哥,没事。”
“斐儿?”
“她只是个卖到我们家当下人的下贱奴婢,没这个胆。”上官斐说着回头恶狠狠瞪了桃儿一眼。
小丫鬟直到两人关了门,才战战兢兢拉着角落里的我,将我送出上官府。
“月儿姑娘,你快走吧!”
“那你?”我望着她十分担忧。
“我没事。”她抹了把滑下眼眶的泪,鼻音有些重,“姑娘您放心。老爷已经将我卖了一个好人家,过不了多久,我就要成亲了。”
“我自小与月儿姑娘一起长大,如今一别,大概以后不会再见了。万望月儿姑娘保重!”她满眼通红望着我,决绝地将我推出门。
8.
我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养伤生活。
在辛衍出门后,我便偷偷溜出门买通附近的乞丐,让他们帮我上药铺抓药。
小时候因为爹不疼娘不爱,受伤了也只能自己疼着。
长久以往,疗伤的方子还是知道一些。
恰逢宫中近日不太平,皇帝宣了辛衍入宫近身护卫,也便给了我好好养伤的机会。
多日后,我已然能正常行动,便着手写和离书。
从前深爱辛衍是真,如今失望到底也是真。
就这样体体面面地结束吧。
但我还想给他们送个惊喜。
9.
近日频频传出宫中动乱的消息。
白日里,城中也有许多带着甲胄的士兵来往巡逻,见着神色奇怪的人还会上前一个个盘问。
一时间闹得全京城人心惶惶。
辛衍却破天荒回了府,邀我小酌。
我只能装作伤未痊愈的模样,脸色虚弱地下床迎接他。
想着今日便将和离书赠与他,总算能还各自一个自由,我便答应了。
月色下的他一身白衣,长发高高盘起,如同最开始我遇见他的清朗少年模样。
他聊过去,我谈未来。
他不明说,我也便不明着答。
只是今晚的酒同往日相比,浓烈得有些厉害。
醉倒前一秒,我迷迷糊糊瞥见辛衍看向我的目光里涌上愧疚和疯狂,心底暗道不好。
这贱男贱女又想使什么恶毒的法子。
我强撑起身子想要让自己清醒些,但根本敌不过铺天盖地的困意。
再次醒来,我成了被人围剿的贵妃。
原来我只是小将军留给另一个青梅的后路。
唯愿付恩仇
10.
为首的辛衍将苏醒的我逼退至冷宫寝殿,利剑直指向我。
我已然什么都明白。
上官斐所说的大业,便是拥护辛衍谋反篡位。
为了压住一同谋反的朝臣,身为皇帝宠妃的上官斐必须死。
辛衍自然舍不得他心爱的女人无辜丧命。
而我这位同她长相几乎一模一样的姐姐,便成了最合适的替死鬼。
环顾四周,这里几近是他手下的人,密密麻麻将寝殿围了个遍。
我知道自己如今已凶多吉少。
“辛衍,这么多年,你是不是从来不曾爱过我?”我看着面前曾经深爱的人,想亲耳听他说出那个我早已知道的答案。
“不曾。”
他脸上带着残忍又熟悉的笑,我的心却从未有过的平静。
只是想听他亲口说罢了,好彻底死了心。
“辛将军,感谢你的不同房之恩,让我带着清白之身活到现在。”我说着,一手挪开他已抵到面前的剑。
“为何?”他挑起眉。
剑上反射的光刺得我的双眼有些生疼。
“你换了我的药,我便换了你的酒。既然你想为上官斐守着清白,那就守一辈子吧。”
我在辛衍的所有酒中下了药,这药无声无息,却药效极大,足够让他终身不举。
“你深爱的女人终生只能为别人生孩子,惊喜吗?”
下一秒他瞪大眼睛,狂怒地将剑撇开,脸色铁青退出寝殿,厉声命令身后的兵卒。
“都给我放箭,乱箭射死这个妖女!”
一声令下,无数的箭镞向我飞来,耳边清晰传来利刃入体的声音。
我的胸前挂着半根箭柄,很快,剧痛细细密密蔓延至全身。垂下头的瞬间,身前却忽然晃过一个单薄的身影。
11.
小丫鬟身前中了数箭,在外殿一群人的笑声中栽倒在我怀里。
混乱中,致命的那一箭被身前的桃儿挡住。
一行人见状,在寝殿外放了火便离开,认为我即便没死也逃不了了。
我抱着小丫鬟哭得撕心裂肺。
“月儿姑娘,别哭。”她染着鲜血的手抚上我的脸颊,“是我自愿跟着辛将军来的,我知道我改变不了什么,但我只想和姑娘待在一起。”
我的眼前被泪花模糊,明明灭灭有些看不清她的神情。
那似乎是开心又带着解脱的笑容。
“傻桃儿。你过几日就要嫁人了,为什么要来趟这趟浑水?为了我把命都搭进去。”
桃儿抚上我的泪痣,眼中泪花闪烁,鲜红的血液随着她开口不断涌出,刺痛了我的眼。
“月儿姑娘,从小我就被卖到上官府,是您收了我,我才能在这么些年活得这么愉快。如果不是您,我早被老爷卖给老鸨,还不知道有没有那么幸运能活到如今这个岁数呢。”
“嫁人......”桃儿凄惨一笑,“那是我骗您的。像我这样的贱籍,又怎么可能真的有人愿意娶我呢?我只愿和姑娘永远在一起,您在桃儿心中,永远只是月儿姑娘。”
“与辛将军无关,与上官府也无关。您只是月儿姑娘。”
“我知道,我知道,你别说了,我带你出去!”眼见她口中涌出的鲜血越来越多,我慌忙擦干眼泪,靠着柱子艰难起身,想拉起她却又一时脱力,登时与她一同倒在地上。
火舌很快蔓延到内殿,浓烈的烟一阵阵飘来,熏得人头脑恍惚。
上一次感受到这种濒死的感觉,还是在替上官斐受鞭刑的时候。
绝望挣扎间,身后不知何时伸出一只手,拽住了我的裙摆。
我惊恐回头,还未发出尖叫,那人眼疾手快捂上我的嘴。
“嘘。”
来人换了个姿势,蹲到我身前,看了眼我胸前的箭。
我晃了晃脑袋让自己清醒些,在面前人俯身检查我伤势时,脑海里蓦地划过熟悉的身影。
这是辛衍往日在京城的死对头,也是与皇帝模样几乎相似的当朝摄政王。
因为先前辛衍的关系,我与这人并无来往。
但我认得他。
那年在上元节花灯夜,我看见的分明是他。
12.
他带我从宫中密道出了宫,一路快马回到他在城外的隐秘住处。
我的箭伤虽深,但好在没有伤及要害,多些时日便能痊愈。
桃儿却因为伤势过重,没等到太医来便断了气息。
尉迟炀沉默了许久,低声开口。
“节哀。”
“我知道。”
处理完自己的伤口,我无比冷静理好桃儿的后事,准备与尉迟炀谈判合作。
为桃儿,也为我自己报仇。
从前我因为爱他而对他十分熟悉,如今这恰好成了他的把柄。
辛衍太过狡猾,没有证据,他一定会百般辩解。
只有引他下套,才能冠冕堂皇治他的罪。
当晚尉迟炀安顿好我,再次回了宫。他拿着皇帝的玉印统领宫内外所有护卫,将刚出宫门不远措手不及的辛衍一把抓获。
群龙无首,一同谋反的兵卒们很快被一网打尽。
所有人都忘记了这位花名在外的摄政王,以至于辛衍从未想过有一日会败在他手上。
京城之中,尉迟炀从前也是鲜衣怒马少年郎,文武在一众同龄人中均属最上乘。
辛衍天赋能力均不及他,从前一直将他视为死敌。
先皇曾经命他与辛衍一同领命清杀外敌,他却在凯旋而归的路上收到他的母妃被皇后陷害致死的消息。
从此他便退出朝堂,任凭先皇如何劝说他也不再参与。
直到他的胞弟在先皇驾崩后即位,他便领了个无实权的摄政王名号,终日在外花天酒地。
所有人早已视他为废物。
13.
皇帝遇刺陷入昏迷,由于膝下无子,如今朝政只得由摄政王接管。
所有朝臣都认为他很快便会被贬斥下台,没想到他一改从前的浪荡子形象,以狠厉的手段将当晚参与动乱的乱臣贼子全部囚入地牢。
以辛衍为代表的势力只得暗里威胁他,他却充耳不闻,哪怕被他亲手下狱的曾经是自己的恩师和好友。
一时间,满朝的混乱动荡被尉迟炀的强硬手段强制逼停,所有人对他的决定不敢提出任何异议。
大概辛衍想也想不到,在那样的大火和重伤下我居然没死。
那日摄政王上朝,我便坐在他身侧,冷眼看着跪在殿前的辛大将军。
同样跪在一旁的上官斐见辛衍一方谋反失败,扬声想控诉他以求脱身。
我看着这一对苦命鸳鸯如今大难临头各自飞,觉着颇为有趣。
说什么深爱?
不过如此。
14.
夜晚的牢狱四处掌灯,却仍幽静阴森得让人不敢随意走近。
我前往牢狱找寻两人,想看看两人如今是否还能狗咬狗,多爆点消息出来。
却发现恶趣味的尉迟炀特意将两人关在了一个牢房里。
美名其曰“方便他们互相殴打”。
辛衍见是我,连走带爬起身抓着牢狱的栏杆,连声说自己从前错了,他还是爱着我的。
“你爱我?那晚我被丢到冷宫寝殿又是怎么回事呢?”我看着他明知故问。
他支支吾吾:“那些......那些都是上官斐指使我的。”
上官斐在不远处一听恼了火,上前疯狂抓着他的头发:“辛衍!你还有个将军的模样吗?你怎么能过河拆桥背信弃义!”
我看着这两人闹剧,声音淡淡。
“辛衍,从前我真的深爱你,爱到甚至愿意为你放弃自己。”
他眼睛一亮;“月儿你——”
“但你不值得。”
他的动作僵住,任凭身后的上官斐甚至开始动口撕咬他。
“让别人爱你,你不配。”
愣了半晌的辛衍突然发疯般捶打上官斐,嘴里喊着:“贱人!贱人!要不是你,我怎么会落到如此境地!”
上官斐身形瘦弱,根本无法反抗多年征战的辛衍。
我转身走远,偌大的牢狱中传来上官斐绝望的尖叫。
15.
几日过去,朝堂表面上风平浪静,各方势力却早已蠢蠢欲动。
辛衍不知在狱中和上官斐说了什么,两人居然开始安安静静相处。
他同狱卒说自己有话要对尉迟炀说,尉迟炀思忖片刻,同意放他出来。
议事殿前,辛衍和上官斐蓬头垢面跪在地上,身旁是战战兢兢,生怕受到牵连的朝臣们。
见辛衍半天不开口,高位上的尉迟炀抬眼瞥了眼辛衍,神色间有些不耐。
“辛将军,你不是有话要说?”
“有!”辛衍又上前爬了几步,往日桀骜的眉眼如今早已不复存在,“殿下,您身旁那位根本不是真正的月贵妃,我身边这位才是。”
一旁愣了许久的上官斐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闻言连声附和。
“殿下,我才是真的月贵妃呀殿下,您身旁那位是我姐姐!”
“可怜我姐姐当年入宫前早已心有所属,她便要挟我替她入宫。我在家中地位甚微,只得遂了她的愿。”
“可她一边缠着辛将军作恩爱夫妻,却暗地里谋划陷害皇上,辛将军被她骗了也就算了,竟是连我这个亲妹妹也骗了去!”
“求殿下开恩,杀了这个妖女,还我二人清白!”
原来是合谋企图拉我下水。
我摇了摇头,将之前夸两人脑子还行这个想法收回。
辛衍成功了太久,自信地认为这次也一定会成功。
以至于对当时还在将军府的我不设防,这也刚好给了我机会。
他书房里藏的那些带着上官斐名字的情诗,甚至为了打消我的疑虑,特意在画像里添上了痣而导致痕迹完全不同,这些证据任何一件拿出来都足以让众人对他过往的形象生疑。
一个完美高大的形象一旦出现裂缝,要完全坍塌,只是朝夕之间。
除了权力,人心才是更难测。
话音未落,殿下顿时议论纷纷,朝臣们看向我的眼神带着些许微妙。
“你逼迫她的?”尉迟炀好整以暇回头看了我一眼,唇边带笑。
“若是我的手笔,我又为何会被带到冷宫差点被烧死?殿下不是早就知道了?”我回他。
他的城府深,心思难以捉摸,虽是合作,但我也只敢先顺着他的话回答。
“这就有意思了。”尉迟炀起身走下台阶,在辛衍面前站定。
辛衍将头几近埋到地底,闻言身体抖了抖。
“忘了同各位说了。这上官家的姑娘,有一位还是我在火场救出来的呢。恰好是宫中兵变那日。”他利落合起扇子,俯身用扇柄托起辛衍的下巴迫使他抬头。
“你说,巧不巧?”
16.
辛衍抖得和筛子一般:“殿下,这其中一定有误会。”
“那日我也正好听到些秘辛,上官家的大姑娘似乎从来未得辛将军宠爱,那么将军过往情深又是做给谁看呢?”
“答不上来?”
“本王很怀疑你的别有用心。”
“殿下,这都是误会啊殿下。那日妖女用月贵妃的身份偷偷入宫被我撞见,我想着放她一马,谁知道她偷偷在我酒里下了药,竟是让我,让我......”
“那日皇上并未宣你入宫,你在宫中做什么?”尉迟炀蓦地收起笑容,眸底阴翳一闪而过。
我在帘后看戏看得饶有兴致。
鱼上钩了。
“诸位,那晚胞弟同本王共商要事,并未宣任何侍卫进宫。辛将军却道自己那日入了宫还碰见了月贵妃,实在令本王好奇,将军入宫做什么呢?”
朝臣们左看右看,不敢出声。
上官斐见辛衍垂下头不说话,忙替自己脱身。
“殿下,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真的是冤枉的。没想到辛将军也骗了我!”
说话间,殿外公公扬声宣着:“王爷,文墨铺子曹理觐见。”
几秒后,身形高大的男人走近进殿中,尉迟炀朝他点了点下巴。
“何事?说。”
“禀王爷,月姑娘让我查的画像我已找到异常之处。那颗泪痣用的笔墨与画像其他部分全然不同。”
“殿下,上官家姐妹本就长相极为相似,只有眼尾的泪痣能够辨别。我原来分不清这些,直到月儿进门后才注意到,这才改的画!”
“这么说,你承认改画了?”尉迟炀说着话锋一转,眼神也变得阴森起来,令人不寒而栗,“日日与你同床的夫人,你竟不知?还是你根本就未曾与上官月同房过!”
突然被人正当地送了个清白身,我心情大好。
“辛将军前后言辞不一,实在令人怀疑。只是胞弟如今尚在昏迷,本王也不好多加论断,辛将军还是回府好好想想如何说实话吧。”
满朝文武连忙恭维:“王爷英明。”
16.
辛衍在朝中彻底失势。
即便尉迟炀似乎暂时放他一马,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被辛衍说服谋反的朝臣见事态不好,企图取他首级以向摄政王表衷心。
众人冲去将军府预活捉他,混乱中,他却推了上官斐出来挡箭。
我站在辛府旁的酒楼,看着这对痴男怨女,感慨万千。
薄如蝉翼的感情果然经不起试探。
上官斐看着射入胸前的箭,倒在她心爱的男人怀里,死不瞑目。
“有本事把我一起杀了!来呀!”辛衍神色间满是疯狂。
依然恶趣味的尉迟炀拒绝了他的请求,许诺若他和上官斐成亲,便免他死罪。
一边哭丧一边成亲那种。
他已精神恍惚,崩溃只需要稍加刺激。
大雪纷飞的夜晚,尉迟炀命人将他一个人丢在灵堂中,任他怎么求叔叔告爷爷也不理他。
在他筋疲力尽倒在地上时,我缓步走到他面前。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爱的人不是你?”他恶狠狠盯着我,眼中带着不甘。
“不早,但也不晚。”
“可我明明,我明明——”
“明明故意让小厮带我进书房看到你的画,特意将书房里的画多点上了泪痣,好让我相信你爱的是我吗?”
“还是明明计划好了一切,明面上为了我身体着想不与我同房,暗里却故意用药让我无法完全伤好,为了你的斐儿保住清白身?”
我好笑地看着他,一只手抬起他的下巴。
“怎么长成这样,傻成这样呢?”
“你,你——”他挣扎着想爬起,一只手向我抓来,企图将我拽倒在地。
身旁另一只手却伸了出来,一阵劲风扫过。
“嘭”的一声,辛衍被一拳打飞出去。
“脏死了,还是流放了吧。”尉迟炀嫌恶擦手。
17.
几日后,昏迷许久的皇帝终于醒了。
醒来见了尉迟炀的第一眼,哭求着他理政。
这皇帝他不想当了,当得胆战心惊。
他不想再被刺杀一次。
尉迟炀冷脸拒绝;“我不。”
皇帝醒后下了懿旨,辛衍将军因参与皇宫兵变,又因过往战场有功,皇上开恩免了他的死罪,将他下放到偏远之地。
只可惜听闻还没到地方,在路上就感染疫病死了。
据说小将军在死之前因为没人照顾,身上溃烂不堪,最终全身腐烂得不成样子。
他却清醒着,感受着这些非人的折磨和痛苦。
在一个雪夜之后,他被人发现冻死在街头。
手上还紧攥着我亲手写的和离书。
而我经历这一切,早已看开人生,在城外有名的药铺里同年老的医者学习医术,偶尔上门替人诊疗,诊金拿得手软。
生命诚可贵,搞钱价更高。
外出采药归来,铺子里坐了个熟悉的人。
是尉迟炀。
“你来做什么?”我放下手中的药材,边理边问。
“游手好闲路过。”他恢复了往常吊儿郎当的模样,随手拿起桌上的捣药杵把玩。
“没病就走吧,别挡着我做生意。”
“我的生意不是更好做?”他唇角轻扬,两个隐约的酒窝里,凝着莫名的揶揄之意,“真不同我回城里开间药铺?”
“好歹我也是个摄政王,总不至于真让梦中情人在这荒野之地度过余生吧。传出去本王面子往哪搁。”
我挑眉一笑:“下次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