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双生子弟弟害死后,我与他同时重生。前世,弟弟以为是我抓阄抓到留在皇宫,才导致他贫穷一生,所以今生他抢先抓阄,与我交换命运,却不想皇宫并不如他想的那般光鲜亮丽。重生后,我逃离了前世做傀儡太子的命运,凭借自己一步步称帝,而弟弟却因屡次想要害我,被打入天牢。...
景珩
我和弟弟都重生回了抓阄那天。
前世按照长幼顺序,父皇让我先选。
重来一次,弟弟一把将我推开,率先抢走了那张代表留下的纸团。
我临走前,他得意地炫耀:
「好哥哥,这辈子轮到你去吃苦种地,当卑贱贫穷的农民了!」
我笑了。
这辈子终于有人替我下地狱了!
1
我和弟弟同时重生回了选择命运那天。
父皇的首领太监正端着一盏玉盘,恭恭敬敬地跪在我们身前。
盘子上摆了两个精致小巧的纸团。
决定着我们这一对双生子未来的路。
弟弟一把将我推开,迫不及待地抓走右边的纸团,展开后得意地笑出了声。
「留!我是留!」
「回禀父皇,结果已出,康安愿留在宫中常伴父皇左右!」
我看了他一眼,捻起剩下的纸团,认真地盯着上面那个「去」字。
老太监同情地看着我:「大皇子,这都是命数,还请您心宽些,莫要太过忧虑了。」
「只是按规矩,原本这先抓阄的应该是您,不知今儿二皇子怎么......」
他没说完,但我清楚他想说什么。
无非就是弟弟抢在我前面,不合礼数,坏了长幼规矩。
但木已成舟,既然已经抓了,那只能遵照纸团上的安排。
弟弟幸灾乐祸地在我耳边低语:「孟景行,我的好皇兄,从今日起,你就是庶人孟氏,去扛着你的锄头在田里过一辈子吧!」
我垂眸敛去眼底的神情,弟弟以为我在难过,更是贴着我的耳朵炫耀:「给你个忠告,以后我可是尊贵的太子,现在讨好我,说不定将来还能命下人买买你种的粮。」
我不说话,只是将头垂得更低。
拼命掩饰着唇边激动的笑意。
我的傻弟弟,真以为皇宫是那么好待的地方。
他不知道,前世我有多羡慕身在乡野的他。
我没理他,撩起衣袍,俯身对着高台上的龙椅磕了三个响头。
「儿臣孟景行,愿去往乡下替父皇分忧,祝社稷昌,黎民宁,父皇康健,国运亨通!」
2
我和弟弟自出生起,就有这样一个传言:
双生子不详,阴阳相生,不合于龙子纯阳之气,于国运相克。
若想天下安宁,必须去一留一。
前朝历代若出现双生子,都是在降生之时,就随机选择一人溺毙。
而我和弟弟是皇后所出,母家强盛,再加上父皇是个柔和的性子,侥幸留了一命。
只是国师要求,我们长到十三岁时,必须将其中一人送走。
剥去皇子身份,作为庶民苟活于世。
父皇和母后哪个也舍不下,于是让我们抓阄。
从孟康安推开我的那一刹那,我就知道他也重生了。
前世,十三岁的生辰宴上,按照长幼顺序,我作为长兄率先抓阄。
当时的我心烦意乱,随手拿了最近的右边。
展开后,是一个醒目的「留」。
于是弟弟被皇家玉牒除名,送往乡下,托付给早年出宫的嬷嬷收养。
乡下贫苦,弟弟入了农籍,每天必须早出晚归地沤肥种地。
很快就晒得看不出原来娇生惯养的贵公子样。
而我却在皇宫锦衣玉食,身边时刻有数百人伺候。
加冠那天更是被封了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坐拥无尽风光。
我心里始终记挂着儿时一起长大的弟弟,特意去他隐居的村子微服私访,想给他送些金银。
谁知他竟恨透了我,趁我熟睡,竟然将尖锐的匕首捅进我的心脏。
而他还没来得及逃跑,就被我的侍卫一刀砍了头。
所以重来一次,他生怕自己重复前世的路。
说什么也要留在皇宫。
3
乡下确实艰苦,但照顾我的嬷嬷人很好。
最开始她像照顾精贵的皇子那样伺候我,不让我碰任何劳作。
只是国师说让我和弟弟破例都活下来已是特殊,日后必须按照农家子弟的方式教养。
去了乡下,不能躲懒,必须下地干活。
况且我也想借着这个机会,将自己好好锤炼一番。
于是日日比嬷嬷早起一个时辰,抢着干家中的杂务和地里的农活。
起初嬷嬷觉得惶恐,但日子久了,她也变得习惯,和我渐渐熟络起来,就像一对亲生的母子。
终于,两个月后,我身上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黑了,瘦了,手上磨出了粗粝的茧子,身上的肌肉也变得结实有力。
端午这天,我从地里干活回来,跳进小溪畅快地洗了个澡。
看着水面里的倒影,我满意地拍了拍身上的腱子肉,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
然后起身,目标明确,直奔镇子上的市集。
4
市集的茶铺已经围了一圈人。
茶铺的告示牌上贴了张加盖御印的黄纸,被密密麻麻的人群围在中央,所有人都在热火朝天地讨论着什么。
黄纸上,赫然是朝廷的征兵令。
我眯起眼睛看去,仔细读过后,满意勾唇。
虽然用词不同,但内容与记忆中分毫不差。
前世这征兵令还是我写的。
边关蛮夷势力逐渐壮大,朝廷缺少能用的将领,在百姓中广纳贤士。
不限门第、不限出身、不限资历。
只要在军营历练满两年,同时使军中所有男儿心悦诚服,就有资格做将军。
打了胜仗,败了蛮夷,还能入京封侯拜相。
在众人惊异的眼光中,我悠然上前揭了皇榜。
父皇疑心重,又重文轻武,朝廷已许久不曾出现骁勇善战的武将。
蛮夷来犯时,战场上那些被封为将军的世家纨绔,竟出现了当逃兵的草包。
城池失了一座又一座,父皇不得已,只能源源不断地送黄金白银,还有和亲公主。
送完了公主,竟又将我封为太子,想送去给南蛮当人质。
前世我微服私访,正是想法子在民间寻找出路。
却没想到被孟康安一匕首捅死。
从重生那刻起,我就决定了今生的去向。
我虽不愿做深宫里的傀儡太子,但也绝不甘心当个普通农民。
我要从军,堂堂正正将敌军从我朝领土中打出去。
彻底整治朝廷这股子奢靡颓废的作风。
既然皇帝无能,那何尝不能换我来做?
我要兵、要权、要天下。
5
回到家后,我给嬷嬷留了封信,毅然前往了边关。
边关的条件远比乡下要苦得多。
在军队,我不是皇子,也不是庶民。
只是一个服从命令的兵。
军营欺负新人是惯例,刚进军队第一天,我就被人抢去了饭食。
甚至随身衣物都被他们一把火烧了,连理由都没有,就说是烧着玩。
教头是懒得管这些事的。
在他看来,被那些兵痞子欺负得告状,是最没本事的孬种。
所以不想挨欺负,只有让所有人都不敢欺负你。
在我的第二个馒头被抢时,我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给了那个大块头一拳。
大块头的体型恨不得能装下两个我,却猝不及防被揍翻在地。
他恼羞成怒,扑上来要教训我。
我用了前世从暗卫处学来的技巧,运用巧劲,一击命中他的弱点。
将他打得再也起不来身。
自此,一战成名。
6
我日日艰苦训练。
每天被慕名来挑战的人打得鼻青脸肿。
但身手也愈发利落矫健。
犯过的错,我从来不会再犯第二遍。
那些能赢我的人,往往不出三月,就会成为我的手下败将。
最开始那个被我打倒的大块头张勇,已经变成了我最忠诚的小弟。
最后一天,我与教头一起站上了比武台。
教头被我压制得狼狈跪在地上时,狠狠啐了口唾沫,畅快地大笑:
「好小子!」
「李景,有出息!将来成了将军,老子等着参加你的庆功宴!」
所有兄弟都在为我欢呼叫好。
我用了两年时间,终于打服了全军营。
7
教头为我请了命,我被召去京城受封。
今生的边关形势远比前世要更严峻。
此时朝廷已经打算给蛮夷送去最后一个有皇家血脉的和亲公主。
我认识那个女孩,是姑姑的女儿君华。
原本只是公主所出的郡主,如今刚刚及笄,便要被送去一条不归路。
孟康安也已被封了太子。
前世我时常从旁劝说父皇,虽然他不爱听,但多少会采纳我的意见。
那纸征兵令,就是我和我的老师徐太傅共同的成果。
而今生,孟康安明显是个只会贪图享乐的草包。
虽然征兵令如期发出,但听说徐太傅因此惹得父皇龙颜大怒,已被免职,勒令禁足。
上朝面圣那天,父皇和孟康安看着我,齐齐瞪大了眼睛。
父皇原本只想随便让我当个将军,发配去边关抛头颅洒热血。
看见是我,激动与愧疚上头,竟直接封了定远侯。
下朝后,我被召去御书房。
父皇看着几乎完全变了模样的我,长叹一声:
「景珩,你受苦了。」
我淡笑着说没有,边关的日子让我觉得很充实。
父皇连声叫好:
「朕还在想,这个横空出世的李景是哪家的好儿郎,真没想到居然是朕的儿子,好,好!」
「景珩,朕知道这些年委屈了你,等你将来打退了蛮夷,朕就封你当异姓王,到时候,你辅佐你弟弟,一起延续我孟氏江山!」
我点头应是。
心里却是全然的不屑。
冒着生命危险去战场拼杀,最后落得个辅佐皇帝的异姓王,给孟康安做嫁衣?
傻子才愿意。
乐意至极
我要的,从来就是登上那把龙椅。
从御书房出来后,刚走没两步,我被孟康安带人拦住了去路。
「孟景珩,你不好好种你的地,谁让你回来的!」
我挑眉:「皇上让的,还封我当侯爷了呢,你有意见?」
「你!」
孟康安被气得哆嗦,指着我的鼻子半天说不出来话。
他旁边的狗腿子小厮连忙上前,附在他耳边说了什么。
孟康安眼珠子一转,朝我露出个诡异的笑,倏然高声厉喝:
「大胆李景,见了孤这个太子为何不跪!难道你存心犯上!」
「来人,给孤押他跪下,掌嘴二十,好好教教他尊卑规矩!」
我看傻子似的看着他。
他身边那个新来的狗腿子小厮不认得我,这宫里的大半人却是认识的。
一时间所有人都犹犹豫豫不敢上前,孟康安这个太子的话就这么掉在了地上。
孟康安恼羞成怒,抬手就要亲自打我。
还没等我伸手去挡,就听见一道清脆的声音:
「住手!」
8
女孩带着一众仆从赶来,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却坚定地拦在了我的身前。
孟康安撇了撇嘴,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我当是谁,原来是新封的君华公主。你不去安心备嫁,来我这掺和什么?」
君华不卑不亢地看着他:「太子殿下,李景不仅是你的兄长,更是圣上亲封的定远侯,若打了他,你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孟康安仍在嘴硬:「关你什么事!孤是太子,惹孤不高兴,孤连你也一起打!」
听见这话,我轻嗤一声。
「蠢货。」
果然,君华丝毫不怕,甚至将自己随身携带的发簪递到了他手上。
「你打啊,有本事直接杀了我,你敢吗?」
他哪里敢。
孟康安如同接到烫手山芋一般飞速将发簪扔到地上。
脸涨得通红:「好男不跟女斗!你下月就要去和亲了,孤让着你!」
君华闻言不说话了,瞬间红了眼眶。
我忍不下去,直接扇了孟康安一耳光。
「孟康安,胆小怕事靠女人换和平,还恬不知耻地以此戳人痛处,谁教你的?」
孟康安被打蒙了,捂着脸:「你敢打我?」
「给君华道歉。」我冷冷道。
孟康安梗着脖子,还要虚张声势地喊人。
我扬手,他脖子一缩,下意识打了个激灵。
君华没忍住笑出了声。
孟康安自觉丢人,灰溜溜跑了。
9
孟康安走后,君华向我道谢。
神情犹豫,看着我欲言又止。
我让她放心大胆说。
君华屈辱道:「景珩哥哥,我下个月就要去和亲了,听说蛮夷的君主年龄都可以做我的祖父,我不想嫁,你能不能帮帮我?」
「母亲说蛮夷使团不久后还要来京城拜访,来......来提前相看我!」
小姑娘说着,眼泪聚集在眼眶,却还是坚强地不肯让它们落下。
我长叹了口气。
真是造孽。
前世是没有这些破烂事的。
君华的母亲,也就是我的姑姑,是万里挑一的女中豪杰,当年领兵打胜仗无数的荣阳长公主。
父皇刚在我面前流露出想送君华和亲的意愿后,我就派人通知了姑姑。
姑姑毅然带君华远走,去军营重新当起了女将军。
直到我死前,听说还打了几场难得的胜仗。
不知今生怎么就认了命,让君华被封了和亲公主。
10
去长公主府拜访时,姑姑正在磨着一柄长枪。
见到我,姑姑双眼凌厉地一瞪,冰冷的枪尖直指我的咽喉。
「孟景珩,我已经同意让君华和亲了,你还来干什么!」
君华慌忙解释我是来帮忙的。
姑姑半信半疑地放下枪,我向她询问让君华和亲的原因。
姑姑瞬间怒火中烧:「还不是因为孟康安!」
原来在朝廷送第一个和亲公主时,姑姑就已经做好了准备要带君华走。
只是还没来得及出发,孟康安就在御书房进言:
「父皇若是舍不得女儿,那何尝不派君华妹妹去?既有皇家血脉,又能避免送走父皇的亲骨肉。况且送的不是嫡公主,我们也没那么丢面子。」
父皇大喜,当即就下了旨,将君华封为公主,让她安心待嫁。
此时若走,便是抗旨。
姑姑想尽办法也没能动摇父皇的主意。
她请旨领兵打仗,亲自驱逐蛮夷。
却被孟康安轻飘飘地挡了回去:
「君华去和亲,以后便是蛮夷的人了,说来和姑姑也算是亲家。姑姑此时领兵,怕是不利于两国团结。况且这天下,哪有女人领兵打仗的?」
于是父皇下旨收走了她的虎符。
姑姑自此恨透了孟康安,做梦都想剥了他的皮。
也恨昏庸无能的父皇,不能明辨是非,任凭蛮夷欺负到自己头上。
我喝了口茶,淡淡道:
「既然皇帝昏聩,太子又是个废物,那为何不让这天下易主?」
姑姑愕然。
我盯着她的眼睛:
「景珩听闻,姑姑手下的玄甲军是我朝最勇猛的一支精锐,他们可不认虎符,只认姑姑的亲笔绘制的玄甲令。」
「景珩向姑姑保证,若得此令,势必将蛮夷逐回荒原,恢复我朝盛世安康。」
11
我和姑姑密谈了很久。
将这些年的经历、包括如何成为李景,又如何当了定远侯,一一讲给她听。
终于取得了她的信任。
离开公主府时,姑姑在我身后跪下:
「愿我主一往无前、功业大成。」
我带着玄甲令去了徐太傅的府邸。
徐太傅虽被免职禁足,但手下门生无数。
可以说,京城的大半文官都曾受过他的提携。
令我惊讶的是,在我表明来意后,太傅老泪纵横。
想也没想,就为我写了数封联络官员的密函。
「景珩,国主昏聩,老夫早就有易主之心了啊!」
「只是苦于无人能当这天下大任,如今托付到你手上,老夫死也安心了。」
父皇让我安心待在京城,等夷族使团访问后再回边关。
于是滞留京城的这些天,我一直忙于在各路官员府邸中游走。
玄甲令和太傅手函是两把最锐利的武器。
无数有识之士选择追随了我。
也有无数人选择了观望与沉默。
身处这种位置,沉默何尝不是另一种支持?
至于那些叫嚷着我造反,要去禀告皇上的。
没来得及犬吠,便被我一剑送归了西。
12
时间很快到了夷族使团来访那天。
孟景珩自被送往乡下那天起,在世间便已是个死人。
我只能作为定远侯李景出席。
孟康安为此还大肆嘲笑了我一番:
「孟景珩,你再厉害又能怎样?不还是要乖乖坐在下面,看着我这个太子在高台与使团谈笑风生吗?」
「啧啧,你就是个凑数的,甚至都没资格插话。」
我理都没理他。
谁稀罕。
给欺负到头上的劫匪陪笑,让他觉得很骄傲吗。
不过这次夷族使团来访,倒是不少惹是生非。
除了谈边关的赔偿金和给君王相看公主,他们还有另一个目的。
夷族太子喜爱美色,听闻中原人容貌秀美,特意随行,来给自己挑个美人。
不同的是,这个太子好男风。
前世我正是在这场接风宴上被他看中。
夷族太子要求我去夷族做人质,半威逼半利诱,让父皇松了口。
今生我成了李景,而被夷族太子看中的人,自然就成了和我相貌相似的孟康安。
父皇咬着牙应下时,孟康安脸都绿了。
顾不得礼仪,拍着桌子愤然离席。
夷族那个五大三粗的太子盯着他的背影,咧嘴笑得狰狞。
13
我离京时,孟康安突然冲出来挡住我的马。
我本想直接从他头上跃过去。
但瞥见他怨恨的神色,还是勒紧了缰绳。
孟康安朝着我嘶吼:「孟景珩,夷族太子的事,你为什么不说!」
我冷笑:「我为什么要说?」
他不会以为,他前世杀了我,我还会对他好心提醒吧?
不过说起来倒是要谢谢他。
夷族太子是个僵局。
前世我费尽心思寻找破局之法,也没能找到万全的法子。
没想到重来一次,竟直接远离了这些纷争。
孟康安双目猩红,死死地盯着我:「你等着,我不会放过你!」
我面无波澜地看着他。
「随你。」
「我要走了,让开。」
孟康安绕着我走了一圈,露出一个奇异的笑:「孟景珩,我们长得这样像,你说若是我出了事,父皇会不会让你顶上?」
天真。
对方要的是男子,又不是需要处子之身的大姑娘。
除非孟康安死了,不然有什么理由不去?
若他真有自戕的勇气,那我倒是能高看他一眼。
但他这个怂包敢吗?
我懒得再跟他消耗时间,夹紧马腹,扬鞭策马。
直接出了城。
14
我起初投军的队伍所属赤羽军,受封定远侯后,父皇直接将这支队伍指给了我。
我在赤羽军的威望是那两年一拳拳打出来的,他们可能不服一个空降的将军,但不会不服我。
比起为高居庙堂的皇帝效忠,不如说更像是我的亲兵。
赶往赤羽军之前,我先去了一趟玄甲营。
玄甲营的兵起初心存质疑,我和他们的头痛快地打了一场。
获胜时,我高举玄甲令,周围齐刷刷跪了一地。
「愿誓死跟随将军!」
我上马高呼:「驱逐蛮夷,光复王朝!」
「驱逐蛮夷,光复王朝!」
15
我将玄甲营与赤羽军合并,一路势如破竹。
每每打仗,我都悍不畏死地冲在最前面。
我要为我的兵增长士气。
作为将军都不冲锋,那手下如何能一往无前?
大战持续了整整三月。
我用了三月时间,将蛮夷逐出了我朝领土。
收复了数座失守的城池,把他们赶回了老家。
捷报一封接着一封地往京城传。
夷族士气大减,没了往常那种狂妄的口气。
再也没提什么进贡太子、公主和亲。
最后一仗时,徐太傅在京城给我传了信。
背后指点了一个妙计。
气候已变得严寒,河水结结实实地结了厚冰。
我带着一队亲兵趁着夜色,从冰上绕到敌营后方,一把火烧了他们的粮仓。
将他们围困在城内,也不打仗,只是舒舒服服地大吃大喝。
耗了半月,对方弹尽粮绝,无奈投了降。
我军不战而胜,无一人伤亡。
打了场漂亮的胜仗。
16
休整时,我接到了京城的圣旨。
旨意写得虚伪至极。
先是赞扬我大败蛮夷,封我做逍遥王。
赏了一堆金银珠宝后,末尾图穷匕见。
要我交出兵权,回京述职。
我看了一眼,将圣旨撕得粉碎。
逍个屁的遥。
我辛辛苦苦打仗,可不是为了躲在皇宫享乐的那群废物。
我带兵休整了半月。
半个月里,百姓几乎天天为我们欢庆。
将士们拼死拼活为了和平打仗,他们都看在眼里。
美酒美食不要钱地往军营里送,我越拒绝,他们就送的越多。
朝廷催人回京的信已经来了一封又一封。
临行那天,百姓夹道相送。
我上马前,一个约莫四五岁的小姑娘跑来,给我递上一个小花环。
仰头天真地看着我:「李将军,我娘说你能打胜仗,以后可不可以你做皇上?」
她的爹娘迅速拉了她一把,紧张得汗如雨下:「你个不懂事的丫头,瞎说什么话!」
我和善地笑笑。
接过花环蹲在她的身前,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可以呀,等李将军做了皇帝,一定让你们再也不怕蛮夷打过来,让大家都过上好日子。」
此言一出,众人大惊。
这是我第一次当众展示我的野心。
原以为会被人批判大逆不道。
甚至做好了被人扔鸡蛋烂菜叶的准备。
谁知不论是士兵还是百姓,大家惊讶过后,不约而同跪了下来。
「恭迎新皇!」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17
我一路带兵回了京。
在外造反的动静太大,消息已经传回了京城。
毕竟民心所向,走到哪百姓跪新皇跪到哪,很难悄然无声。
城门口,孟康安已经带人守着了。
城墙上齐刷刷站了几排弓箭手,箭尖对准我的方向。
孟康安对着我拉弓:「大胆李景!胆敢私自造反,还不缴械投降!」
我当看不见,仍在骑马向前。
「站住!再往前别怪我不客气!」
我继续前行。
孟康安拉开了弓。
可能是皇宫伙食太好,把他养成了个十足的酒囊饭袋。
身子太虚,竟然连弓都拉不满。
箭射出来时,不仅偏得厉害,甚至到半路就停了下来。
我身后的兄弟们哄堂大笑。
孟康安丢了面子,大吼着让城墙上的御林军放箭。
没人理他。
「放箭!都是废物听不见吗!给我杀了这个反贼!」
御林军假装听不见,仍在站着摆造型。
我嗤笑,轻巧地打了个手势。
城墙上的弓箭手们动了。
调转箭尖,一致对准了孟康安的方向。
孟康安就算再蠢,此时也该明白了。
「你早就买通了御林军!」
我摇头。
怎么能叫买通呢?
父皇安逸太久,怕是忘了。
京中的御林军,多半出自荣阳长公主的玄甲营。
在他要派君华去蛮夷和亲时,就该做好失去民心的准备。
18
我轻易生擒了孟康安。
城门大开,一路直指皇宫。
闯进养心殿时,父皇已经在等着了。
他瞪着眼睛破口大骂:「孽障,孽障!」
我笑着将传位诏书递给他:「父皇,签了吧。」
「孽障,朕当初就应该直接杀了你!」
「父皇还不明白吗?你骂了也还是要签的。」
我话音一转:
「只不过今后是清闲的当太上皇,还是当个庶人奴才,儿子可就说不准了。」
「况且江山交给我,总落入蛮夷手中当个亡国皇帝强,不是吗?」
父皇沉默地签了诏书。
这一切都在孟康安的眼中进行。
他被我的亲兵押在一旁跪着,目睹了这一切。
离开养心殿后,孟康安的声音微不可闻:「孟景行,我不如你。」
我笑笑。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如今你赢了,我愿意当个闲散王爷,以后再也不跟你争。」
「好啊。」
「来人,传朕口谕,封废太子孟康安为逍遥王。」
我欣然应允。
在他狂喜时,又悠然开口:
「逍遥王不敬君上,掌嘴二十,打入天牢。」
「没朕旨意,不准出来。」
孟康安傻眼了。
说他是蠢货还真没错。
他不会真以为,上辈子要了我的命,这辈子又数次试图羞辱我。
我会那么大度,全都既往不咎吧?
19
父皇被软禁,当了吉祥物一般的太上皇。
孟康安被关进天牢,被冰冷的铁门拦着,在半大点地方做着他的逍遥王。
而我拿了诏书和玉玺,众望所归地登基。
昭告天下,李景就是早年暴毙的大皇子孟景珩。
当年的老国师又跳出来说恢复姓名不合适,双生子于国运不合。
我笑着看向他:「朕觉得杀了你祭天于国运挺合的,爱卿觉得呢?」
老国师吓软了腿,连连磕头喊着饶命。
我没要他的命,而是把他发配去边疆当了奴隶。
让他也尝尝他胡扯的一句话,背后酿成的苦。
20
下朝后,我先去拜访了徐太傅。
恢复了恩师的太傅职位,给予他更高的尊荣。
太傅见了我要跪,我连忙拦下,搀扶着他老人家上座。
老人家笑着感叹:「景珩,好孩子,果然没让我失望。」
苦口婆心地传授了我许多治国理政的要义。
我获益匪浅。
向他许诺一定不辜负他的期望,做个好皇帝。
从太傅家出来,我又去了趟长公主府。
姑姑见了我要放松得多。
拍着我的肩膀:「景珩,干得好!老娘早就看那老皇帝不顺眼,自己管不好国家,竟敢打君华的主意!」
我送了她许多从边关带回来的礼物。
姑姑年轻时常在边关打仗,我带兵时偶尔都会听闻她的传说。
于她而言,那时另一个故乡。
姑姑看着众多边疆的特产,红了眼眶,连声叫好。
我把玄甲令一分为二,将其中的一半交给她。
「姑姑见谅,景珩不愿与姑姑离心,但做了皇帝,不得不出此下策。」
「姑姑若想念边关风光,随时可以前往,您仍是玄甲营的将军。只不过能号令众军的玄甲令,需要留一半在我手里。」
姑姑没好气地白了我一眼。
「你小子,当了皇帝,开始跟我耍心眼子?」
我坦然地笑笑。
她将玄甲令扔回给我:
「玄甲令自己好好收着,你姑姑我年纪大了,还让我打仗替你卖命,想都别想。」
姑姑说着,看向房间内的屏风,语气一转:
「不过作为长辈,你的婚姻大事我倒是可以操持,你跟君华青梅竹马,不若让她给你当皇后,你看如何?」
屏风后面骤然传出一阵响动,像是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
我仔细听去,有一道极清浅的女子呼吸。
似是在努力屏息,但又克制不住紧张的情绪。
此时阳光正好透过窗子洒下,在屏风上映出一道曼妙的身影。
姑姑狡黠地朝我一眨眼睛。
我看着屏风上那道清丽的影子,笑着扬起清润的声音:
「好啊,乐意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