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把我丢了。宋生把我捡回家。他说:“锦锦,我等你长大。”我满心雀跃地期待着,可最终等来的,是一纸他亲手签下的我的心脏捐献同意书。后来,他在我坟前哭得撕心裂肺,回应他的只有开满坡的小白花。...
第1章 1
妈妈把我丢了。
十几岁的宋生把八岁的我捡回家,从此捧在手心里宠。
从前我把他当哥哥,后来我把他当男人。
情窦初开的喜欢藏不住,我告白了。
他说:“锦锦,我等你长大。”
我满心雀跃地期待着,
可最终等来的,是一纸他亲手签下的我的心脏捐献同意书。
后来,他在我坟前哭得撕心裂肺,
回应他的只有开满坡的小白花。
1.
北方的冬天,雪在地上铺了厚厚一层。
妈妈撑着一把破破的伞牵着我走在雪中。
她说要带我去买我最喜欢的棉花糖。
“锦锦乖,你在这儿等妈妈一会儿好吗?妈妈去买点东西,很快就回来。”
我舔着手里的棉花糖点点了头,今天的妈妈似乎回到了弟弟出生之前,她对我也是这样温柔。
可等到弟弟出生了,妈妈从来没正眼看过我,对我不是打就是骂。
她在原地踌躇了一会,往我兜里塞了一些钱,又把脖子上的围巾把我裹得严严实实。
“妈妈,锦锦不冷,妈妈戴。”
我试着把围巾拿下来给她,她却摁住我的手:“在这等妈妈,好吗?”
“好的,妈妈,锦锦在这里等妈妈回来,哪儿也不去。”
她眼睛红红的,把伞给了我,一步三回头消失在了雪中。
我从日出等到日落,这个地方很偏僻,行人两两三三。
有些叔叔阿姨让我去车站牌下面躲躲雪,我拒绝了,我说我要在这里等妈妈,哪儿也不去。
等久了天就黑了,我摔倒在雪地里,潜意识告诉我妈妈不会再回来了。
“妈妈,锦锦好冷……”
我抱紧自己,伞也不知道被大风吹到哪里去了。
路边橘黄的灯也早就亮了起来。
有一道身影停在了我身前,我抬头看去,是一个看起来十多岁的少年,穿得和电视里的明星一样,撑着一把黑伞,挡住了我面前的风雪。
“无家可归了吗,小孩?”
“我妈妈说她会来……”
“真可怜,你愿意和我回家吗?”
“……我愿意”
2.
宋生带我回家之后,我才知道原来有些人生来就是天之骄子。
宋生就是这样的存在,在国外接受教育的他回国就半接管他爸的公司。
我见过他工作的样子,杀伐果断,一点都不像他这个年龄的人。
我家邻居这个年纪的哥哥,只会在家打游戏,对爸妈动辄打骂、啃老,没事就在街边聚在一起抽烟。
但是他在家里的时候,就像是一个无微不至的哥哥,对我关怀备至。
我被带回去的时候发现肺部有点问题,他就把他养了五六年的猫送走了。
他每周都给我检查肺部状况,不让我吃对肺有伤害的食物。
就连学校的每年体测,我也不用去,引得一堆人对我又是羡慕又是恨。
在过去十六年,我一直以为宋生是真疼我。
直到我在他书房里发现那份心脏捐献同意书,捐献者乔锦,被捐献者——宋雅琪。
2.
那天我拿着这份捐赠书甩到宋生脸上,脸色发白,全身都在颤抖。
“宋生,这是什么?你告诉我,这是什么?宋雅琪是谁?这上面的乔锦,是我吗?”
宋生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凝滞,但是很快又沉了下来,“你去我书房了?乔锦,我和你说过,没我的允许,你不能进去。”
我冷笑,“如果不是我进去看到了,你是不是打算在我上手术台的时候才告诉我,啊,乔锦,养了你这么多年,借你的心脏用一下?”
宋生缓缓捡起那份捐献书,面无表情,“对,乔锦,养了你那么多年,该是你报答我的时候了。”
我狠狠甩了他一巴掌,“宋生,你知不知道,没有心脏我也会死,你这是违法!”
他皱眉,“我会给你准备一颗临时的电子心脏,你不会死。”
说着他就黑着脸摔门而去,我在原地滑坐在地上,泣不成声。
第2章 2
3.
我逃跑了,买了一张去云南的票。
宋生在我上大学的时候问过我的梦想是什么,我说:
“我想在云南开个小旅馆。”
那个时候他笑着说,“好啊,那我就给我们的小老板娘当前台。”
那天天很蓝,我对着眼前的宋生红了脸。
我忘了,宋生在这里手眼通天,我的所有都是宋生给的,我的动向早就被他牢牢掌控了。
在被他从机场带回来之后,我就被他关了起来,关在他曾经亲手为我布置的房间。
我记得他那个时候说,“小姑娘家家的,最喜欢粉色了,怎么样,小孩,喜欢吗?”
我看着被粉刷成粉色的房间还有满地的布娃娃,心里的难过也被冲淡不少。
“我很喜欢,谢谢你。”
他揉了揉我的头,“以后叫我哥哥或者宋生,不用那么客气。”
十五岁之前我一直喊他哥哥,但是十六岁之后我就不再这样喊他了,我喜欢叫他,宋生。
有一次我生病,高烧不退,他带我去了最好的私人医院,是他朋友父亲的医院。
我被检查出肺部毛病的时候,很少在我面前抽烟的宋生在阳台抽了一晚上的烟。
那天我断断续续听到他和主任医生的对话。
“会有影响吗?”
“会的,建议先保守治疗,肺病没办法,只能慢慢养着。”
他捏了捏眉心,他每次心情极度烦躁的时候就会这样。
“那行。”
我又一把掀翻了保姆送进来的食物,无力地瘫坐在床脚,看着眼前的窗户发呆。
窗户?窗户!
4.
我把床单撕成条,结在一块,然后绑在床腿,顺着床单爬了下去。
但是爬到一半床单断了,我笔直摔了下去,还好像宋生这样的有钱人住的都是别墅,楼层不高但是很宽敞。
我摔伤了腿,但我咬着牙,一瘸一拐打了辆车去找我最好的朋友。
一看到孙宁,我的泪水就像决堤了一样。
“宁宁,宁宁……”
我抱着她,感觉这个世界上总算是有一个人真正关心我的。
“怎么了,小锦,受什么委屈了,是不是宋生那个家伙欺负你了?”
我哽咽,“宋生,宋生要把我的心脏捐给别人……”
孙宁照着她的宾利狠狠来了一拳,脸色狰狞,“老子就知道那个宋生不是个好东西,我爹都让我离他远远的,真是一匹吃人不吐骨头的狼!”
说着就要把我塞上车。
“老子带你去找他算账!这人疯了吧,这种犯法的事都敢做!”
我牵着她,“没用的,没用的,宁宁,我们得罪不起他,你带我逃吧,别让他找到我……”
“别哭,小锦,我带你走!”
5.
孙宁的家族也是本市一个中游阶层,家里也算有权有势,但是如果和宋生对抗起来,根本不够看。
我不能因为我自己拖累她。
“所以说,他这些年,对你都是虚情假意?他甚至还对你说等你长大!”
孙宁的话让我想起了很久之前。
高中他来接我回家,学校里的小姑娘都悄咪咪地盯着宋生看,男生则是偷偷打量宋生那辆限量跑车。
宋生一如往常揉了揉我的脑袋,“小孩,我来接你放学了。”
我听到有人窃窃私语:“哇塞,那是她男朋友吗?好帅啊!”
“对啊对啊,而且还开跑车,一看就超级有钱!”
“好羡慕啊……”
我心里对这些话感到甜蜜蜜的。
那天晚上回去,我穿上了宋生最喜欢的白色连衣裙,跑到了他的书房。
我鼓起勇气对他说,“宋生,我、我喜欢你,喜欢很多年了!你,你……”
宋生见到是我,立刻就掐断了和我主治医生的视频,当时太紧张,没注意到他眼神中一闪而过的不悦。
“喜欢我?乔锦,你别忘了你还在上学,我对未成年可没什么兴趣。”
我很失落,就在要走出书房的时候,他说了一句,那句话让我至今难忘,他说:
“小孩,我等你长大,如果你在见识过更宽阔的世界和更多优秀的男孩,依然还喜欢我,那么小孩,我会等你。”
我心里小鹿乱撞,激动的手都在抖刚想说什么就打了个喷嚏,宋生走过来给我披上了他的外套。
“以后别穿那么少,小心着凉。”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回的房间,那天我抱着宋生的外套,睡得格外香甜。
可现在现实却打了我一耳光,什么关心,他只是怕我生病不能捐献心脏,什么等我长大,明明就是要我心甘情愿待在他身边!
“是啊,宁宁,如果当初我没有和宋生回家就好了,我宁愿死在那个雪夜。”
孙宁还想安慰我,突然她的电话就响了起来,是个陌生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