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瞎了,世界一片黑暗,不仅如此,医生还说我活不了太久了。有人打开了门,“妈妈,我回来了。”一个又熟悉又陌生的声音,我好像听过却又不知道具体是谁,一双手搭在我的肩上,他似乎有些着急,“妈妈,你看不见我吗,我是福福啊。”“福福?”我身体突然僵硬,福福是我儿子,可他10年前就已经死了,那会儿他才8岁。那年轻人声音更加焦急,“妈妈,我是福福,这是我女朋友。”...
第1章
瞎了的第二天,我儿子回来了,还带回了一个漂亮的女朋友,可我儿子10年前就已经死了啊。
我瞎了,世界一片黑暗,不仅如此,医生还说我活不了太久了。
有人打开了门,“妈妈,我回来了。”
一个又熟悉又陌生的声音,我好像听过却又不知道具体是谁,一双手搭在我的肩上,他似乎有些着急,“妈妈,你看不见我吗,我是福福啊。”
“福福?”
我身体突然僵硬,福福是我儿子,可他10年前就已经死了,那会儿他才8岁。
那年轻人声音更加焦急,“妈妈,我是福福,这是我女朋友。”
一只小小的细腻的手被塞进了我的手中,我本能握住,这应该是一个软软的女孩子。
“阿姨好,我是福福的女朋友。”
小姑娘开口,嘴很甜。
“老许。”我急忙喊着,我瞎了眼,看不见我儿子,可老许能看到。
急匆匆的脚步传来,老许走了出来,我听见他僵硬的喊声,“福福?”
“许叔,是我,”福福似乎是笑了,“看来我这几年没有怎么变,许叔还能一眼认出我。”
老许再没有说话,他蹲下身子凑近我耳边,“是福福。”
我心脏猛的一震,“是福福啊!”
眼泪汹涌流了出来,我紧紧的盯着虚空,此时我恨啊,我怎么就在这个时候瞎了,不然我就能够再看我儿子一眼。
福福抓住我的手,抚摸他的脸,“妈妈,我回来了。”
可就在我的手摸上他的脸的一瞬间,我全身僵硬。
或许是因为瞎了以后,其他的感官更加明显,我清楚的感知到我手下摸到的触感并不怎么像是活人的皮肤。
反而更像是芭比娃娃的触感,你见过那种做的特别逼真的娃娃吗?
如果不上手摸,第一眼甚至会觉得是真的,可假的就是假的。
我全身发冷,对呀,我儿子10年前就已经死了,是我亲眼看着他下葬的。
那时他才8岁,10年过去了,怎么可能活着站在我的面前,怎么可能突然出现,这一定有假。
老许或许是年龄大了,居然都没有发现。
我心中生痛,这如果真的是我儿子该多好呀,可他不是。
我放下了手,却并不打算打草惊蛇,毕竟我现在是一个瞎子,我和老许这两个老弱病残,怎么对抗得了一个心怀不轨的年轻男人?
我伸手想要去握老许的手,可在碰上的那一瞬间,我心脏几乎要跳出来。
一样的触感,一样的像橡皮娃娃的触感。
不对,我手下忍不住摩挲,这触感不对。
我和老许做了十几年的夫妻,摸他的手比摸我自己的手还要熟悉,这触感不对。
我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再想想之前摸那姑娘的手的时候,似乎也是差不多的触感。
看来不仅仅是福福和那姑娘有问题,老许也有问题。
可我现在瞎了眼,我看不见。
我强装镇定,“福福啊,你终于回来了,你知不知道这些年妈妈有多么的想你。”
我松开老许的手,颤抖着想要去摸一摸我的儿子,福福拥住我,他微微哽咽,“妈妈,我回来了。”
似乎是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可这一切分明不是。
我是一个瞎子,可我现在身边最亲近的人都变成了怪物。
老许似乎也很激动,絮絮叨叨说个不停。
很快,老许做了一桌子的饭菜,说是要庆祝福福终于回家。
就在饭桌上,我假装不经意间开口。“福福,你这些年都在哪里呀?怎么才回家?你不知道妈妈有多么的想你。”
“妈妈,我这些年都在外面上学。”
福福笑了笑,“这不学成归来了嘛。”
福福似乎是不愿意提这个话题,倒是他的女朋友搂着我,一口一个阿姨叫的特别亲切。
福福虽然走了很多年,可是他的房间一直空着,就是为他留着的,哪怕我清楚的知道,我的儿子不会回来了。
第2章
这天晚上,我和老许躺在床上。
自从我瞎了眼以后,他对我百般照顾。不仅仅是最近,这些年他对我都很好。“老许,给我打火机,我想抽根烟。”
一个打火机递到我的手边,我抓住老许的手,按下打火机,老许惊呼一声,“你要做什么?”
“你根本就不是老许,你是什么东西?”
我凶神恶煞的开口,即便我此时只是一个没用的瞎子,可那又怎么样?我最在乎的人都已经从我的身边消失,面对着一个怪物,我还怕什么?
老许似乎沉默了一瞬,再开口时声音沙哑。“我就是老许。”
“我不信。”
打火机仍然在灼烧着老许的皮肤。
我闻到了一股难闻的味道,像什么呢?像是纸被点燃了的味道。
纸?
我眉头皱起,我好像闻到了纸货的味道。
就是烧给死人的那种纸货。
那个味道和正常的纸燃烧起来有些不同,我渐渐地明白老许是个什么东西。
闭着眼睛找准方向,我猛的将打火机扔到老许的身上。
他似乎不会反抗,我将他整个身子燃烧殆尽,最后我只摸到了一地的纸灰。
我身子剧烈的颤抖着,怎么回事呢?
明明在我看来一切都是正常的,好像没有发生什么恐怖的事情。
可我已经死了十年的儿子突然回来,我的枕边人也变成一个纸人。
“妈妈,你没事儿吧?”
听到动静福福进了房间,他一脸关心的扶起了我,如果说老许是个纸人,那么我的儿子又是个什么东西?
又或者说我现在是身处什么样的环境之中,被一群什么样的东西包围着。
我没有说话,福福自顾自开口,“哎呀,这地上怎么有这么多的纸灰呢?”
说着福福将那堆纸灰扫了出去,做完这些事情,他又回到我的身边,轻轻的搂着我,那是一个极其依恋的姿势,福福小的时候经常这么抱着我,因为他的亲生爸爸已经去世,老许是后爸,我是福福唯一的亲人。
被他这么搂着,一时之间我忘记了反抗,这是我儿子啊,他口口声声管我叫妈妈。即便我知道他可能是一个假的,但我又怎么忍心对他下手?
“妈妈,这些年我也很想你,我一直想要回到你的身边来,可是我回不来,我有我要做的事情,但是现在我终于可以回来了。妈妈,以后我可以一直陪着你。”
“好。”
我点了点头,握住福福的手,算了算了,要不就这样吧?失去了儿子那么多年,这些年我郁郁寡欢,也没有再要别的孩子。
反正我已经活不了多久了,就算儿子是个假的,就算他别有用心又能怎么样呢?
我和福福,还有他的女朋友好像真的是一家人,其乐融融,福福和他的女朋友似乎完全不记得老许的存在,没有人再提过他,就好像他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直到有一天我发现,我居然可以看见了。
福福蹦蹦跳跳的来到我的面前,在我的眼中他居然还是十年前的那个样子。
这些日子我看不见,福福的声音又是一个成年人的声音,我就觉得我的儿子已经长大了,毕竟他连女朋友都带回来了。
可我现在才知道,原来他竟然还是十年前的样子。
他向我跑来时,每一步都在透着僵硬,可他还是拼命的朝我跑过来,脸上是僵硬的笑容。开口声音又是大人的声音。“妈妈,我回来了。”
福福站在我的身后,头在我的肩膀上碰了碰,这是我儿子啊。
我心中酸楚万分。“福福,你能不能告诉妈妈?那一年你是怎么跑丢的?”
福福八岁那一年,老许带着他出去玩,可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老许愧疚万分。
甚至甘愿结扎,从此以后,再没有自己亲生的孩子,可那又怎么样呢?那难道就能够弥补我失去儿子的痛苦吗?福福走丢以后生死不知,直到半年以后才发现了福福的尸体。
我的儿子那么小就走丢,之后的时间也不知道经历了什么,等到再发现的时候他已经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