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重生了,前世的她只能独自一人坐在海边凝望,一坐就是一天,手里捧着一个裂开的大肚笑娃娃。 三百年前,那个白衣白发的人战死荒岛,什么都没有留下。忽闻噩耗她心痛欲裂,寻遍大荒四海,只为找到一丝那人的气息。 重活这一世她只想陪着自己的爱人,不管什么家国天下,什么立场对立,通通不管,大荒统不统一,关她屁事!
第1章
她又独自一人坐在海边凝望,一坐就是一天,手里捧着一个裂开的大肚笑娃娃。
那个白衣白发的人,他的爱意终窥见天明,世间却再无他。
她说,冰晶球里躲在贝壳后面的男鲛人啊!你能来带我走吗?
三百年前,那个白衣白发的人战死荒岛,什么都没有留下。
忽闻噩耗她心痛欲裂,寻遍大荒四海,只为找到一丝那人的气息。
三百年了,连他当年战死的荒岛都重新长出了小草,她依然什么都寻不到,找了三百年,她累了,终于懂的王母那双死寂的眼睛,到底是为了什么。
原来她也是个不容易妥协的人。
她一口一口吃着三百年前为他做的那颗冰晶球,血顺着嘴角慢慢的流,她如鲸落般越沉越深,她说,“相柳,我来陪你了。”
清水镇作为一个三不管的地方,人神妖混住一起,谁也没嫌弃谁,谁也不会去打听他人过往,大家各种过着各自的生活,虽然这里条件有限,但是大家都很满足。
街头新开的那家卖酒的店铺已经关门好几天了,回春堂的小医师玟小六看了关着的门一眼,心事重重的往西河边而去。
玟小六躺在西河边的草地上,嘴里嘟囔着乱七八糟的话,“要不要去找他呢?不去找他,等着玱玹来抓我?然后走上老路?那我重活一世还有什么意义?他愿意带我走吗?”
金乌西坠,朗月初升。
玟小六还在西河边,他在等人,等一个不知道会不会来的人。
寂静幽深的夜空,白衣白发的人犹如一片雪花,从九天之上,轻轻落下,俊美无俦面容清清冷冷。
他负手而立的站在玟小六身后,也不说话,就这样看着玟小六背影,不知道在等什么。
“相柳,到底今夜会不会来?时间太久了,我都忘记了。”玟小六自说自话,语气里带着淡淡哀伤。
“你很想我?”
相柳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吓得玟小六一个激灵。
她浑身颤抖的看着眼前的人,三百年,再次见到白衣白发的相柳,她止不住的红了眼眶,心一阵阵抽痛,锥心刺骨。
之前设想的画面通通化作泡影,见到他,怎么可能做到情绪一丝不露?
“相柳……”这一声呼唤,是她寻了三百年的奢望,是她遵循己心的爱意,是她宁死也不想错过的心之所向。
相柳心口也是忽然一疼,不明所以的皱着眉看她,“你在发什么颠?”
玟小六希冀的看着相柳,“我在等你,等你带我走。”
相柳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说,“你想加入神农义军?”
玟小六解释说,“不是,不是,我只是想跟着你。”
相柳脸色越来越冷,“为什么?”
玟小六见他这样,知道他是不会相信自己说的话的,只能拿玱玹出来作为理由了,“轩要来抓我,我不想被他抓住。”
相柳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冷笑着看她,“你想让我保护你?”
玟小六一脸讨好的看着相柳,“我们体内有蛊,我痛你也痛,轩抓了我一定会折磨我的,到时候打断我的手啊,脚啊,你不也跟着遭罪么?”
相柳继续问,“他抓你是和你身份有关?他知道你的身份?”
玟小六低着头,一副并不想说的样子,“是,也不是,他还不知道我是谁,他不过是奉命罢了,我暂时不想去见那个人。我只想做清水镇的小医师玟小六。”
现在能让玱玹奉命的还能有谁?相柳不再多问。
相柳轻笑出声,“为了你得罪高辛,我有什么好处?这么亏本的买卖,你觉得我会做吗?”
玟小六眯着眼睛看他,脸上划过一丝小小得意,“你会的,若你怕得罪高辛,就不会刺杀轩了。”
相柳淡淡的说,“我可以带你走,只要你不后悔。”
“不悔不悔,宁死不悔!”
相柳唤来毛球,带着她往东海而去。
他们飞了一个时辰左右,毛球停在一处悬崖之上。
相柳提着她的衣领轻轻一跃平稳降落。
相柳带着她走到一处木屋旁,“这里是我一处休息之所,你暂时住这里。”
玟小六躬身行礼说道,“多谢相柳大人,大人今夜也在此休息吗?”
相柳没理她,独自推开门,示意她进去。
屋子里很干净,东西很少,一张床榻,榻上连个被子都没有,一个不知道什么木头做的箱子放在床榻左边,右边横放着一个小几,几上有一只茶壶一只茶杯,除此以外再无其他。
这屋子比他在神农义军驻地的还简陋,玟小六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这副惊喜,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相柳走到床榻前坐下,坐姿四平八稳的好不优雅。
玟小六蹲在他面前仰起头看他,“相柳大人,我不是嫌弃这里不好,但是,能不能给我一床被子?”
相柳不理她,侧身躺下冷淡的说:“爱睡不睡。”
玟小六见相柳不理她,干脆破罐子破摔随便躺在地上,“切,以前流浪的时候,野外我都能睡。”
说完就闭眼,假装睡着了。
三天前,本以为吃了剧毒的水晶球必死无疑的小夭,突然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又回到了清水镇当玟小六的日子。
这三天小夭一直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出来。
老木也不强求她出门,只是每天饭点时给她放一碗热汤饼在门口台子上,随便她吃不吃。
小夭把自己捂在有些潮湿的被子里,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害怕出了这个门就是一场痴梦幻境。
可是一切都那么真实,手腕里的月牙印记没有了,狌狌镜里那两段关于相柳的记忆却实打实的出现了。
这两个画面小夭看了一遍又一遍,实在是支撑不起了才昏睡过去。
按照时间线,这时情蛊已经种下,用不了多久玱玹就会回来抓她回高辛。
小夭不甘心走前世的老路,既然重回过往她不想错过,唯一所求不过是和相柳相知相守,哪怕最后他依然选择战死,她陪着他一起死就好了,反正也不是没死过。
小夭在没他的三百年里,早已经过得生不如死,不然也不会绝望之下,选择自戕沉海。
这一世她只想陪着相柳,不管什么家国天下,什么立场对立,通通不管,大荒统不统一,关她屁事!
第2章
相柳感受到玟小六慢慢平稳的呼吸声后,确定他是真的睡着以后,挥手用灵力把她放上床榻,解下自己的披风给她盖上后出门离去。
这一晚,是三百年来小夭睡的最踏实的一晚,她还是玟小六,他还没死,一切都还来得及,真好……
东方破晓天蒙蒙亮,小夭就醒了,准确的说是饿醒了。
睁开眼她发现自己睡在床榻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相柳已经离开,看着身上白色的披风,小夭莞尔一笑,“嘴硬心软的九头妖怪。”
小夭拿起相柳的披风,低头轻嗅,淡淡的木香,这是属于相柳的味道,她仔细叠好,置于床榻中央。
昨夜来时小夭并未仔细看这处地方,现在正好有时间看看,出了屋子,往前十丈处就是断崖,崖下是波涛汹涌的大海,屋子后面是一片树林,树林看着并不深,应该也不会有什么猛兽出没,的确是个不错的好地方。
小夭掏出随身带着的一把小匕首,朝着林子走去,肚子空空不等人,看看能不能打点野味来祭祭五脏庙。
她选了个低洼处,拿出能散发特殊香味的迷药撒在坑里,仔细检查没有遗漏后,满意的走了。
大概又走了一刻钟左右,隐隐约约能听见水流动的声音,原来是个山涧,清澈的水汇聚成一个一丈见方的小小水塘。
“这时候相柳应该不会来吧?”她想洗个澡,虽然现在是男子模样,可芯子是女儿家啊,她在大大咧咧也做不到让相柳看见她洗澡。
“我速度快一点应该也不会被他撞见。”
小夭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快速的脱了衣服,跳进水塘里。
清晨的水很凉,小夭轻打了个颤,她快速的洗完头发,胡乱的搓洗了几下身子就以最快的速度跑出水塘,连忙扯了衣服往身上套。
“太凉了,太凉了,我还真是自找苦吃。”
湿漉漉的头发披散在脑后,小夭眉开眼笑的提着只已经开膛破肚,打理好的肥兔往屋子方向走,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调,这一份轻松,自由自在的恰意,让她整个人越发的柔和起来,却看起来怪异至极。
要知道玟小六这个皮相是个略显猥琐的男子……
连着好几天相柳都未曾出现,只第二日的时候毛球驼了一包东西送来,臭屁的白雕将东西朝小夭脸上甩,砸得小夭眼冒金星。
小夭气得手指着空中的毛球怒道,“毛球,你这臭脾气不改改,小心以后没漂亮母雕喜欢你。早晚拔光了你的毛!”
白羽金冠雕毛球理都不理她,东西丢下就飞走了。
这包东西看着很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小夭仔细翻看,一样一样规整出来,才恍然大悟,这些不都是玟小六的私人物品吗?
相柳去回春堂给她打包的?
想到这里小夭脸上发烫,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她实在是想象不出相柳大人收拾屋子打包杂物是什么模样。
她低语轻唤,“相柳……”我想你了。
小夭知道他山中事忙,不可能日日得闲,只要能三五不时的见上一面,就已经很满足了。
她抚过心口,感受另一颗心强健有力的跳动,不自觉的笑得如沐春风。
这种一个人的日子里,小夭觉得仿佛又回到她幼时流落大荒,躲藏在深林的日子,好在心有期盼,不会觉得孤独绝望。
这林子里虽然没什么难得一见的稀有药材,可消暑防疫的倒是不少。
如今盛夏正是酷暑,山中只怕更甚,小夭把林子里能做消暑药的药材几乎都给它挖绝迹了,每天就不停的翻晒制药,多亏相柳给她把她日常用的东西都打包了来,不然她也只能守着这些药材,无用武之地,日子过得匆匆忙忙,小夭却觉得很安心。
今夜圆月高挂,小夭坐在屋子前抬头看着月亮出神,算算日子,玱玹应该已经来找过她了吧。
空中一声轻吟,白雕毛球驮着相柳从圆月中飞来,白衣白发,从九天飞下,若雪一般,轻轻地落在小夭身前。
可惜白发微乱,白衣血渍点点。
小夭一惊,一把抓住相柳的手,急急说道“你受伤了?你先疗伤,其他事情我们等会说。”说完抬手扯了扯领口,露出纤细白净的脖颈来,歪着头等相柳来吸血。
相柳也没客气,一手扣住小夭的肩,伏下头,露出尖牙刺破小夭脖颈,大口大口吸食着,小夭轻轻仰着头配合他,手也缓缓环抱住相柳,轻轻低语,“相柳,我不想你死。”
相柳被她这番举动激得血色妖瞳一闪而过,脸色也有些不自在,唇贴着小夭脖颈,凉声说道:“我记得你此前天天咒我死。”
小夭连声解释,环住他腰的手也不自知的微微用了些力气,“没有没有,我是这全大荒最不想你死的人了,我看见你受伤,我都心痛无比。”
“又撒谎”
相柳收回尖牙轻轻的舔舐一番,暗红的痕,勾勒出暧昧的吻痕,相柳弯了弯嘴角,淡淡的说:“你要抱到什么时候?”
小夭这才放开手,嘴里调笑说:“相柳大人国色天香,小的想一直抱下去才好。”
相柳冷着脸看她,“你在找抽吗?”
小夭立马讨好的看着他,“相柳大人,小的错了……”
相柳不再看她,转身朝着断崖走,走到断崖边上,他负手而立,微微抬头看着朗月。
他淡淡的说:“玱玹来找你没找到,同涂山璟做了个局诱我前去。”
小夭一着急,一把拉住相柳的衣袖,上上下下的打量他,语气也带着责怪,“既然明知是陷阱,你还去做什么?你就这么不爱惜自己?”
相柳低头眸色幽深的看着她,“你在关心我?”
小夭抬头看着他的眼睛认真的说:“对!我很在意你!”
相柳继续问她,“你为什么在意我?”
小夭一下反应过来,他现在还是男子模样,可不能说出什么奇奇怪怪的话来,“我们是朋友,我在意你怎么了?”
相柳嗤笑,“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