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光无限的医药生物学三料博士后被个医闹一刀毙了命,落落魄魄穿越成了淮王府弃妃。丈夫不疼,小姑子不爱,还有绿茶等级十八级的白莲前女友。身怀绝世医术,救人被误会,不救人等着砍头,日子从未这么憋屈过!“咱俩三观不对、八字不合,勉强在一起不会幸福!”“女人,是你使诈逼迫本王娶的你,现在主意一变又要和离,有那么便宜的事吗?”
第6章
白晚舟嘴角抽了抽,赖嬷嬷确实算得一个可敬的老太太,但让她以王妃之尊跪一个乳母,这比打她的脸还要诛心。
白晚舟昂了昂纤细的脖子,“嬷嬷若不治,我自会诚心替她烧几炷香,但此刻没有跪她的道理。”
南宫丞怒从心来,“你早就盼着这一天了对吧?”
白晚舟的骄傲不允许她和这么一个失去理智的人多言,“随你怎么想。”
南宫丞额角青筋跳动,看了阿朗一眼,“让她跪。”
阿朗走到白晚舟身后,“王妃,失礼了。”说罢,便提棍敲向白晚舟的两个膝盖弯。
白晚舟吃痛,扑通一声就跪下去了。
新痛旧伤加到一起,白晚舟眼窝不受控制的热了起来,滚烫的液体顺着脸颊滑下来,下一秒,她就趁着夜色拭去痕迹,不在这种是非不分的脑残面前流泪,是她做人的原则。
阿朗看她这般倔强,不由动容,弯腰悄悄在她耳边道,“嬷嬷情况不妙,王爷心里难受,王妃今晚千万别和他硬碰硬。”
白晚舟没有理会阿朗,只是静静地扶着双膝,用尽全身力气盯着眼前的地面,以防体力不支晕倒,只是不管她怎么努力,那几块地砖还是高高矮矮,起起伏伏,仿佛面捏的一般不停旋转。
里头赵二家的斗胆向南宫丞劝说道,“王爷,嬷嬷这架势不对,您看要不要备备,一来冲一冲,二来也防不测啊!”
南宫丞沉吟良久,“备着吧。”
说完,终是不忍继续看赖嬷嬷被痛苦折磨的样子,嘱咐阿朗好生照料,便离开了。
此时已是下半夜,更深露重,小院中寒风习习,十分冷冽,白晚舟刚刚退下去的高烧又起来了,被风一吹,就打起了摆子。
阿朗见状,支开赵二家的和几个婆子,对白晚舟道,“王妃,外头风大,您到里面跪着吧。”
白晚舟抬眸看了阿朗一眼,“谢谢。”
挣扎着起身,不料身子绵软,双膝也麻了,还没站起来就趔趄着摔了回去,幸好阿朗眼疾手快扶住了,否则脸都要磕破。
屋内烧了碳炉,很是暖和,却也烘得血腥气和膏药味更浓了,白晚舟嗅了嗅,喃喃道,“细辛,虎骨......伤的是动脉,又不是骨骼,怎么能用这些......”
“王妃,您说什么?”阿朗看着白晚舟两颊烧得通红,以为她在说胡话。
白晚舟摇摇头,“没什么。”
眼睛却向床上的赖嬷嬷打量了去,只见她面色是病态的苍白,仔细看,会发现她的身体也在微颤,是病危的症状。
太医用错药,伤口肯定感染了,若有上好的抗生素,再加上补液治疗,也许还能捡回一条命。
阿朗找了个软垫放在地上,“爷让您跪,属下也没办法,王妃委屈些吧。”
白晚舟还是淡淡一句谢谢,便跪到了垫子上,跪下去的一瞬间,只觉腰间一硬,似乎多了什么东西,伸手一摸,竟是药箱。
白晚舟的心突突跳了起来,这药箱,竟会随心而动?
刚才她只是想着有药也许能救赖嬷嬷,没想到它就出现了!
只是不知里面的药有没有更新,阿朗在,她不敢贸然打开来看。
咬了咬唇,白晚舟决定试试运气,“朗侍卫,我难受得紧,你能不能去驻府大夫那里讨些退热药来?否则我也跪不住,王爷知道了,还是要生气。”
阿朗看看赖嬷嬷,再看看白晚舟,有些犹豫,毕竟都说赖嬷嬷是王妃害成这样的。
白晚舟猜出他在想什么,道,“赖嬷嬷已经这样了,我就算想害她,也无从害起。倒是我这条命,若在王府折腾没了,只怕王爷跟皇上和我大哥都不容易交代。”
阿朗低头沉思片刻,觉得白晚舟说得很有道理,王爷因悲痛失去理智,他不能也跟着糊涂,“属下去给王妃拿药,王妃......照看着些嬷嬷。”
“嗯。”
白晚舟只淡淡应了一声,听得阿朗心里毛毛的,也不知该不该相信她,只是他想着自己腿脚快,去驻府大夫那边一趟也不要多久,白晚舟就是想整幺蛾子怕也来不及,便拔脚往外跑去。
阿朗一走,白晚舟立即起身打开药箱,让她失望的是,药箱并没有更新,还是刚才她用剩的那些药。
不过这些药也是赖嬷嬷用得上的,只是口服药效果比较慢,不知能不能从死神手里把赖嬷嬷抢回来。
不管药有没有用,第一步,还是要把伤口重新清理一下。
房门被南宫丞震烂了,没法上栓,白晚舟不知能不能在阿朗回来之前弄好一切,不由也有些犹豫。
这里的人,一个个不识好歹不辨是非,做了好事从不会得到好报,只会换来一顿毒打。
就在白晚舟犹豫不决之际,赖嬷嬷突然醒了,只见她浑浊的老眼油尽灯枯,“王妃......王妃是来看老奴的吗?老奴是不是快不行了?”
白晚舟没想到她会在这个时候醒来,不由怔了怔,还没想好说什么,赖嬷嬷又开口了,“王妃,当是老奴求求您,做好事结果了老奴吧,实在太疼了啊......老奴想体体面面的去,不想这般没有尊严的活......”
听到赖嬷嬷这样说,白晚舟打消了所有犹豫。
医者仁心,悬壶济世!
这是她刚考入医学院时的宣誓,怎么能因为处境艰难就忘记了自己的誓言?
“嬷嬷,你相信我吗?”
赖嬷嬷怔了怔,不明白白晚舟是何意。
白晚舟已经撕开了赖嬷嬷的裙裤,“你不用死,可以继续体面的活着,不过接下来可能会有点疼,你得忍着些。”
说话间,白晚舟已经掀开伤处的包扎,药本就用得不对,伤口更是包扎得一塌糊涂,把白晚舟原本缝合好的伤口都弄得惨不忍睹。
白晚舟拿一团棉花沾了碘伏,对着伤口轻扫,把太医给的膏药一点点扫了下来,赖嬷嬷痛得冷汗直冒,竟是一声未吭。
人在绝望的时候,难免会想一死了之,可当有了生的希望时,都会死死抓住机会,大好世界,不到万不得已,谁会想死?
赖嬷嬷此刻便是求生欲极强,她辛苦了大半辈子,好容易熬出了头,南宫丞又肯孝顺她,哪里真甘心撒手西去,是以极度配合白晚舟。
只可惜没有止痛药,碘伏又有刺激性,偏赖嬷嬷此刻又清醒得很,这痛楚不是一般人能忍受得住的,白晚舟见她痛得汗水淋漓,卷了一块帕子塞到她口中。
“等下我要彻底清洗你的伤口,会很痛,但你得忍住,切记不能叫出声,否则引来了人,我就不能继续救你了。”
赖嬷嬷昏迷时耳朵还能听见,大概也知道白晚舟为了救她颇吃了大亏,连忙垂着老泪点头。
伤口高度污染,白晚舟也不用棉花了,直接将瓶口对着伤口倒了下去,碘伏接触到皮肉的一瞬间,赖嬷嬷还是忍不住吐了帕子叫出声来,“啊!痛啊!”
阿朗拿了药刚走进小院,听到这声音,魂都吓飞了,又悔又恨又愤,怎么能自作主张相信一个爷都不信任的女人!
飞快的跑进房间,只见赖嬷嬷面如金纸,仰着脖子昏死过去。
而那个女人,撕了赖嬷嬷的伤口,用一瓶黑乎乎的毒药浇了上去!
第7章
啪!
阿朗想都没想就打翻了白晚舟手上的碘伏,又将白晚舟从床边迅速拖开,若不是碍着她的身份,阿朗恨不得也狠狠扇她几个耳光。
这个女人,太狠毒了!
拖拽的过程中,白晚舟的后脑勺被扯到,头部血管丰富,原本已经结痂的伤口顿时又开始血流不止。
可白晚舟注意不到自己的伤势,她只是心疼那瓶碘伏,也不知药箱会不会再给药了,那瓶碘伏是多么珍贵啊!
阿朗看到床边还有几粒丸药和一包药粉,夺到手中,意欲全部毁掉。
白晚舟心提到了嗓子眼,那可是给赖嬷嬷救命的消炎药和止血药!
要是被毁了,赖嬷嬷铁定熬不过今晚。
她也顾不上解释,扑到阿朗身上就开始抢,阿朗见她披头散发疯疯癫癫的样子,越发气愤,狠狠将她推倒在地,恼怒的道,“我真是瞎了眼了!”
说着,便将药全部扔到窗外。
白晚舟伏在地上,痛得难以动弹,不流泪,可情绪根本压不住,只能紧紧咬着唇瓣,很快一股咸腥钻入口中,唇被她咬破了。
“王妃既然心术不正,这屋里就别呆了,还是出去跪着忏悔吧!”阿朗愤愤道。
“朗侍卫、王、王妃是在救老身啊......”赖嬷嬷不知什么时候又醒了过来,看到眼前情景,便猜到发生了什么,她急得要命,既担心白晚舟为了她再次受伤,又怕自己的救命药被丢了。
阿朗怔了怔,“嬷嬷,您说什么?”
赖嬷嬷无力的捶了捶胸,“王妃是在救治老身啊!太医来之前,也是王妃替老身先缝合了伤口,要不老身早见阎王了。你们鞭笞王妃的时候,老身想起来阻止,可是眼睛怎么都睁不开呀......”
阿朗这下彻底懵了,王妃,竟是在救嬷嬷?
他不禁回忆起昨晚的事,他去请太医的时候,嬷嬷腿上伤口又深又长,血流不止,可是带着太医回来时,伤口确实不流血了。
难道,真的误会王妃了?
阿朗看向趴在地上沉吟的白晚舟,滚了滚喉结,“王妃......”
白晚舟用虚弱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道,“把药捡回来,红色药丸口服四粒,白色药粉敷在伤口......”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很快就听不见了,竟是昏迷过去。
阿朗隐约意识到自己可能真的错怪了人,连忙到院外找回了药,放在灯下研究,想确定药是真是假,只是看半天也没看出什么门道来。
赖嬷嬷急道,“快拿来给老身服用,若有问题,老身自负生死。”
阿朗只好半信半疑的按照白晚舟所言把药给赖嬷嬷用了,弄好赖嬷嬷,他才想起看地上的白晚舟,手刚碰到白晚舟,就被烫得缩了回来。
这哪里还是个人,根本就是个火炉!
阿朗想起从驻府大夫哪里拿回的退热药,房中有现成的药罐,连忙煎出浓浓一碗灌白晚舟喝了。
赖嬷嬷说什么也不让白晚舟再瘫在地上,将床让出一半,命阿朗将白晚舟搬了上来。
阿朗很郁闷,本来只要看一个病号,现在变成两个,还都是重症,不管哪个出了问题,都是他兜不起的,难啊!
这一夜,兵荒马乱。
好容易熬到了天亮,赖嬷嬷一觉过后竟退了热,气色也回了三分,倒是白晚舟睡得昏昏沉沉,高热也退不下去。
阿朗也不敢向南宫丞禀报,只打了毛巾把子不断给白晚舟擦拭额头,擦到日头爬上树梢之时,白晚舟终于醒过来了。
“王妃,您好些没?”阿朗颇感愧疚的问道。
白晚舟烧得头痛,身子上的痛楚也一阵阵的,只张了张嘴,“渴。”
阿朗连忙去倒水,白晚舟见赖嬷嬷还在睡着,便摸了摸腰间,药箱果然应声出现,里面多了退烧药,止疼药,还有几支注射用高效抗生素。
白晚舟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这药箱,是会更新的。
这就意味着,不怕药物用完就没有了。
火速往嘴里塞了几粒退烧药和止疼药,阿朗便回来了。
白晚舟就着水把药咽了下去,便把头偏到里面假寐,不再理会阿朗。
阿朗知道王妃是记恨自己昨夜误会她,也不好意思解释,只挠了挠头,站在床边守着两人。
等赖嬷嬷醒了过来,白晚舟才起身,拿出一根针管,“嬷嬷,我现在要给你打消炎针。”
赖嬷嬷看到那针头,有些怵得慌,但白晚舟昨夜给她治疗后,现在她确实感觉好了许多,便想也没想道,“打吧,随便打。”
白晚舟一笑,不知是不是因为苍白,笑容显得有些凄楚,“也不是随便打的,你把袖子卷起来,得打胳膊。”
给赖嬷嬷打完,白晚舟硬着头皮给自己也打了一针。
阿朗在旁看着白晚舟手起针落,惊得嘴巴都张大了,这是什么古怪医术?
但是看起来,两人确实都比昨夜好了很多......
为表心中的亏欠,阿朗道,“王妃,对不起,大家都误会你了。属下这就去向爷解释清楚,您是在救嬷嬷,不是在害嬷嬷。”
白晚舟摆摆手,“不必。你要是真觉得对不起我,我救赖嬷嬷之事,就帮我保密。”
阿朗愣了愣,“为什么?”
被人冤枉的感觉很好吗?
白晚舟冷冷道,“你家爷对我的偏见不是一天两天,他更愿意相信我是害嬷嬷的人,多解释无益。”
白晚舟的话让阿朗无言以对,因为她说的是事实。
爷是极聪明的,昨夜的事,仔细想想,便有很多疑点,可他并不追查,只凭赵二家的几句话,就狠狠责罚了王妃,可能,只是借此机会给白晚舟一点教训吧。
“那属下送您回轻舟阁休养,爷那头,属下就说您重伤在身,跪了一夜昏迷过去,相信爷不会再为难您。”
白晚舟“嗯”了一声,留下几粒退烧药和止痛药,对赖嬷嬷道,“起热就吃这个,止痛药一天三次,晚上我会来再给你打针。”
赖嬷嬷知自己两脚已从鬼门关拽回来了,对白晚舟感激涕零,“王妃是老奴再造父母,待老奴好了,定拿下半辈子好好报效王妃!”
白晚舟不置可否,前世,在她手下乞命的病人不计其数,事后有送钱的,有送礼的,也有送人情的,她从未收过任何,这也是她的原则之一。
可是这一次,她决定先收下赖嬷嬷的承诺,这个时代,这个世道,不是她凭一身医术就能安然无虞的,多些保障总归不会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