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昭她爸出轨了,妈妈发疯开车跟小三与渣男同归于尽。 小三留下个儿子,她的便宜弟弟陈肆, 所有人都劝她不要管那个野种。 宋昭却冷笑:“野狗当然要拴起来养,才不会咬人。” * 陈肆确实跟野狗一样,十分难驯, 时常用冷冰冰、阴沉沉的目光瞪她。 通常这时,宋昭就会“啪”地一耳光:“再瞪我试试?” 一个火爆脾气,一个训不服的狼,家里每天都硝烟滚滚。 但任宋昭如何打骂,陈肆也不叫她一声“姐姐”, * 直到陈肆高烧进医院,被护工当面侮辱, “一个野种,干脆死了算了。” 宋昭推门而进,一巴掌将那人扇出了血,“野种也是宋家的种,你算什么东西?” 陈肆倏地抬起头,目光一如既往的冰冷,却是反常的森然执拗, 他沙哑开口:“昭昭......” 男女主无真正血缘关系,更不在一个户口本,正文后续会慢慢揭开…
第1章
“宋昭!出大事了!”
刚下课,教室里人声嘈杂如菜市场,都在讨论中午去哪个食堂吃饭。
宋昭还没来得及合上书,就接到舅舅催命符般的电话。
心脏忽地一悸,她抬手按住胸口,声音疲惫:“又怎么了?”
前些日子她爸刚被发现婚外情,出轨对象是他大学时期的初恋。
妈妈日复一日地向她抱怨怒骂,让她这段时间几乎都没有个好觉,干脆逃到学校来住宿舍。
所以今天,是妈妈又情绪失控了,还是两夫妻又打起来了?
不过通常都是她妈单方面发泄,总不会把老宋打死了吧?
“你爸、你爸居然还有私生子!”
杨敬业的声音颤抖打结:“你妈发了疯开车出去......你爸妈......和那贱人都没了!!”
舅舅的话,犹如晴天一道惊雷,骤然将宋昭劈在了原地。
“你现在赶紧来现场!在长江大桥......”
宋昭耳朵嗡嗡轰鸣,已经听不清杨敬业在说什么,发抖的手堪堪扶着课桌才能站稳。
“昭昭,你中午......诶!”
室友的话还没问完,宋昭便已经冲出教室,背影消失在门口。
砰地一声——
摔上出租车门,宋昭茫然地四下望过去,猝然跌跌撞撞地往扎堆的人群跑去。
长江大桥已经被交警封锁,事故现场拉着警戒线,红色与黑色的汽车碎片,七零八落的飞散在地面。
中午高峰期,桥上车辆拥挤,司机与乘客们全都下了车扎堆围观。
不明所以的吃瓜群众,兴致高昂地对着已经毫无回修价值的两辆豪车指指点点,津津乐道着他们臆想出来的豪门大戏。
“据说是原配开车撞死了渣男跟小三,自己也没跑脱,真狠啊!”
“哼!狠什么狠?你们这些男人要老实点,女人也不会发疯!”
“啧啧啧,这么有钱,何必呢!”
宋昭疯狂地拨开人群、闯入警戒线,保护现场的交警立即冷着脸驱赶。
“重案现场,请不要干扰我们办案!”
白着脸、四下张望的杨敬业,一眼看见她:“昭昭!”
原来是死者家属,交警看宋昭的眼神,顿时变得同情起来。
年纪看着不大,一下子爸妈都没了......真可怜呐!
事故现场惨不忍睹,性能极好的宾利车头,被撞得稀碎。
红色玛莎拉蒂更是面目全非,暗色的血迹浸入柏油路面。
可想而知,已经去世的肇事者,怀着多浓的怨恨、用了多疯狂的速度。
“事故现场鉴定,系由玛莎拉蒂车主超速逆行撞上宾利......”
宋昭表情麻木,什么也听不清。
她眼中只有,人行道上,被白布盖起来的两具尸体。
五月份,江市已进入初夏,太阳晃得人睁不开眼。
可宋昭却觉得冷,冷得发抖。
前几天刚下过大雨,长江大桥下,浑浊的江水滚滚汹涌。
如果有人掉下去,恐怕会立即被吞没吧。
宋昭双眼平静得毫无生气,机械地一寸一寸扫过现场,突然顿住。
破烂的宾利旁,看起来十六七岁的少年跪在地上,怀中紧紧抱着一具还未僵冷的尸体。
想上前处理尸体的法医、警察,如何劝说宽慰,傀儡般的少年都毫无反应。
宋昭那双漂亮的眼珠仿佛一下子活了过来,轻轻转动,落到少年怀中的尸体。
这就是她爸放在心尖儿上爱护的初恋吗?
比起她爸妈惨烈的尸体,这位算得上是祥和,甚至能看出其生前的清尘姿色。
旁边的法医连声唏嘘:“事故发生时,由于死者宋先生舍身挡住了这位女士,所以她没有当场死亡,这小子到现场,留了两句遗言才落气。”
抛去小三的身份,可谓是母子情深啊!
宋昭死死盯着完好的尸体。
眼前不由自主出现,生死关头,老宋在对面车里妻子的怒视之下,不顾一切护住女人的画面。
那一刻,他有没有哪怕一秒,想起过她这个女儿?
似察觉到宋昭如凝实质的怨恨,陈肆倏地抬起眼,警惕又尖锐的视线猝然与她撞上。
宋昭被狠狠地震了下。
该怎么形容那双眼睛呢?
就像母狼死去,在一群虎视眈眈的野兽面前,露出尖牙、利爪,拼死护着母狼尸体的野狼崽子!
阴翳、狠戾,即使尚且稚嫩,也依旧令人触目惊心。
宋昭唇角生硬地动了动,勾起一点冰冷又嘲讽的弧度。
他恨什么呢?
她可是爸妈都死了!
哦,忘了,他爸妈也都死了。
一时竟分不清,到底谁更可怜一些。
此时,宋昭她爸的助理急匆匆从公司赶了过来。
“大小姐......”张睿白着脸、喉咙发紧,一个多余的字都吐不出。
这现场,实在是......太惨了!
宋昭蓦地收回目光,干脆利落地命令:“立刻、马上封锁消息,不允许任何媒体、电视台报道相关新闻!”
紧接着,又道:“联系殡仪馆,将我爸妈的遗体送过去。”
宋昭的脸乍看之下,有种惊心动魄的美,尤其那双丹凤眼,自带一股子傲气。
上扬的眼尾一扫,居高临下的气场非常有冲击力。
仿佛天生的上位者。
众人心惊地看着这位看起来还在上学的小姑娘,冷静得仿佛刚死了爹妈的人不是她一样。
这......这就是豪门的孩子吗?
张睿没心情震惊,忙不迭点头:“好......好!我马上去办!”
一个上午的时间,宋氏一二把手尽失,身为总助,他只恨自己没长十个脑子。
大小姐一发话,他瞬间就有了主心骨。
杨敬业眼神闪了闪,随后走过来。
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拍拍宋昭的肩,悲痛得仿佛死了爹妈的人是他一样:“昭昭......节哀,一切还有舅舅在呢。”
宋昭眼皮都没抬,直勾勾地看着她爸妈被白布盖着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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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布盖着的遗体,被肃容黑衣的殡仪馆工作人员推入存尸房。
金属门缓缓合上,宋昭突然回头。
她看向跟在身后的张睿,冷冷质问:“张助理为什么没跟着我爸?”
张睿作为老宋身边的总助,基本上除却晚上睡觉,随时都跟在老宋身边。
张睿:“......”
这要他怎么回答,要是跟着了,今天这死者,还不得多他一个?
眼见大小姐越来越冷的眼神,张睿立马开口:“今天宋董与陈女士去做亲子鉴定,特意不让我跟着,说、说陈女士不喜欢这些,会影响她心情!”
甚至司机都没带,宋闻礼亲自开车。
一口气说完,张睿抹着额角不存在的冷汗。
大小姐的气场,怎么比刚不幸去世的宋董还要可怕!
宋昭冷笑。
老宋可真是会心疼人啊。
半晌,她唇边弧度一收:“地址,备车。
“去亲子鉴定中心!”
第2章
宋家私墓。
层叠乌云之下,所有恩怨狗血,最后只剩下两张冰冷的遗照。
宋昭漠然地与他们对视。
石碑上,是这对夫妻最体面的样子,笑容得体,斯文矜贵、明艳大方。
那些不堪的争吵与闹剧,仿佛都跟随他们远去。
刚得知她爸出轨时,宋昭特不愿相信。
夫妻俩商业联姻不假,但婚后并没有照他人的模板去各玩儿各。
经常携手出席商业活动,在家更是和和美美,对共同的女儿宠爱有加,是上层圈子出了名的模范夫妻。
丑闻暴露,宋昭冷静质问。
身居高位的男人,在他唯一的女儿面前,羞愧又无奈:“昭昭长大了,以后宋氏交到昭昭手里,爸爸也就放心了。”
宋昭明白,这是给她妈妈的定心丸。
言外之意,无论他彩旗多少,都威胁不了她这个正宫地位。
没成想,老狐狸还藏着个,只比她小三岁的私生子。
这么多年,藏得可真够深的。
“昭昭,希望有一天,你能原谅爸爸。”宋闻礼叹息的声音,模糊得不像真实。
我还没原谅呢!
......您怎么敢离开?
宋昭咬着牙,死死盯着那儒雅微笑的男人。
头顶阴影盖过,是张睿撑开伞,“大小姐,快下雨了。”
身穿黑裙、身姿纤细的女人,在墓前,站得笔直。
身后,一群同样黑色西装、衣裙的送葬者,大多是眼睛长在头顶的本地权贵。
沉痛哀悼的面具下,各怀鬼胎。
宋昭抬起眼,视线变得迷糊。
风雨欲来......是起雾了吗?
“昭昭,节哀!”
肩膀忽然搭上一只胖手,是舅舅杨敬业,他悲痛哀嚎:“姐,你放心!宋氏有我帮昭昭看着,你一路走好!”
瞧,多感人肺腑的一幕啊。
可宋昭却看见,肩上有条胖毒蛇,正愚蠢地“嘶嘶”吐信子。
“昭昭丫头,我跟你爸这么多年的交情,以后叔叔就是你的家人,别跟陆叔客气。”
一名纯黑西装、手握银杖的中年男人,也上前拍拍宋昭的肩,怅然哀叹。
是宋闻礼生前的多年好友,更是宋昭的世交叔叔,陆城。
宋昭讥讽地一勾唇角。
她爸妈骨灰都没凉透呢!
各路牛鬼蛇神,这就忍不住了?
“张睿,”宋昭打断他们精湛的演技,语气淡淡:“那女人的儿子呢?”
张睿正要回答。
“管那野种做什么!”杨敬业瞬间横眉怒眼,愤懑不平,“要不是他们,你妈又怎么会发疯出事!”
真情实感的程度,让宋昭怀疑,那绿帽子是不是弟冠姐戴了。
她微妙的目光在人群中打了个转,倏地冷笑:“野狗当然要拴起来,才不会咬人啊!”
野戾阴狠的狼崽子也好,还是贪婪群食的鬣狗。
在她脚下,都只能是给宋家看门的狗!
所有人都被宋昭这句惊世骇言给震住。
只有站在陆城身后的一位年轻男人,忽然饶有兴味地看向宋昭。
正是陆城的独子,陆炡。
因两家世交,陆炡跟宋昭从小就认识。
但一个听话的乖乖女,一个浪荡不羁花花公子,实在没理由裹一块儿去。
陆炡从来就知道宋昭很美,美到每一次见到人,都挪不开眼。
比超模更甚的身材比例,近乎完美的五官骨相,以及被长久以来的金钱和高质教育堆彻起来的贵气,说是摄人心魄也不为过。
陆炡没少听见不同品种的蛤蟆,在背后偷偷打她的注意,却又不敢真的做什么。
这段时间,最多。
可惜美则美矣,却呆板无趣,除了听爸妈话,就不知道别的。
陆炡提不起半点想法,也就他家老头子经常念叨,瞧瞧人家宋昭。
如今爸妈死了,这美人儿却突然像被注入灵魂,活了起来。
真有意思!
陆炡眼底掠过一丝意味不明,是看见完美猎物的精光。
打小宋昭就对各种眼神特别敏感,陆炡的目光刚落到身上,她便察觉。
却偏偏等到他快收回时,她才美眸微抬,朝陆炡轻轻勾了下唇角。
黑色的伞沿下,只露出宋昭半张脸,红唇潋滟,足以惊心动魄。
陆炡桃花眼稍扬,回以风流一笑,接下了美人抛来的橄榄枝。
落魄美人,寻强者依附,他并不觉得可耻。
胖土豆似的杨敬业,被噎在原地,脸色算不上好看。
不愧流着宋闻礼的血,这种时候,竟还想留着那野种。
杨敬业理所应当地认为,肥水不流外人田。姐姐姐夫走了,自然该由他这个做舅舅的,代侄女掌管宋氏。
况且,女孩子早晚都要嫁人的。
至于那姓陈的野种,就算当狗养,他也不想留着这么个隐患。
杨敬业小眼睛精光闪烁,满脸写着“我都是为了你好”,还要开口。
这时,陆城又站出来,虚情假意叹气:“我赞同昭昭的意思,虽然闻礼这事儿做得不地道,但那毕竟是他的血脉,是你的弟弟,的确不应该流落在外。”
对宋昭的决定,他倒不意外。
闻礼的闺女,又岂是池中之物。
还好只是个小丫头片子,不足为惧。
杨敬业急了,沉着脸看向陆城,大声怒道:“陆董这是做的哪门子好人?谁都知道我姐为什么发疯!事关那个野种,陆董不好插手吧?”
陆城沉稳握着手杖,轻飘飘回击:“可宋氏,毕竟姓宋。”
言外之意,杨敬业想干什么,明摆着司马昭之心。
杨敬业被堵得说不出来,好半晌,又转头苦心劝宋昭:“昭昭,你别听这姓陆的......”
原本萧瑟沉重的墓地,弥漫着一种明争暗斗的微妙气氛。
愚蠢的鹬蚌之争,让宋昭烦得想杀人。
但眼前,宋氏的确需要助力,她连如何当渔翁的万全之计都没有,更别说点破人皮下的千百鬼面。
宋昭凤眸微动,往后锋利一瞥:“张助理,叫人去接小少爷回家!”
紧接着转身,谁也没搭理,快速离开了墓地。
宋昭刚坐上车,骤然一声惊雷响彻天空,大雨“哗”地倾盆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