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弟弟十岁那年意外走失。我被迫承担了弟弟走失的全部责任。奶奶被我活活气死，父母与我断绝关系。十年后，弟弟却完好无损的出现，满怀期待的说：「姐姐，十年前你把我弄丢了，现在你也该赔偿我了吧！我要的不多，你一颗肾就行。」我兴奋的抬了抬眼皮：「孩子，一颗肾够吗？不够我这还有。」...
《捐肾风波宋言宋宋王桂芬爸爸》
第1章
弟弟十岁那年意外走失。
我被迫承担了弟弟走失的全部责任。
奶奶被我活活气死，父母与我断绝关系。
十年后，弟弟却完好无损的出现，满怀期待的说：
「姐姐，十年前你把我弄丢了，现在你也该赔偿我了吧！我要的不多，你一颗肾就行。」
我兴奋的抬了抬眼皮：「孩子，一颗肾够吗？不够我这还有。」
1.
手机响起一串陌生的数字，我心头一颤，颤颤巍巍的接听。
「宋宋……我是爸爸，你弟弟回来了，你抽空回家来一趟吧。」
还没来得及说话，电话那头就传来了一阵忙音。
我如释重负，整整十年，一切都将大白于天下了。
我拿起手机在钉钉上提交了休假申请，简单收拾了几件衣服就匆匆出了门。
在回家的火车上，看着窗外呼啸而过的风景。
思绪一下就飘到了十年前。
弟弟十岁那年，在放学回家的路上意外走失了。
警察查了道路监控，没有发现是谁带走了他。
他一个人走到一个巷子拐角处，再也没走出来。
那里没有监控，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大家都责怪我，妈妈甚至说是我故意把弟弟给丢了的。
那天明明是弟弟故意用弹弓伤了我的眼睛，丢下我走了。
那条路我们走了很多年，他怎么就会走失了？
没有人责怪那天在喝大酒的爸爸。
在麻将馆打麻将的妈妈。
反倒责怪被弟弟打伤眼睛的我，我不理解。
奶奶也因此突发脑溢血，离世了。
在奶奶的葬礼上，大伯架着我把我丢进了坟坑。
逼迫我抱着流血的鸡，绕着坑里跪上一圈，给奶奶赔罪。
那件事后，大家都对我避之不及，我成了一个罪人。
一个弄丢弟弟，害死奶奶的罪人。
弟弟走失后，妈妈整日浑浑噩噩的打麻将，瘾越来越大。
最后把房子也输没了，我高考结束后回去过一趟。
他们租住在狭小的一室一厅里，房子里堆满了东西，他们过的很窘迫，自然也没有出我上大学的费用。
这几年里，靠自己还清了当初上大学借的助学贷，
有了不错的工作，也努力的在海城拥有了一套房子。
日子过的平安顺遂，理应不该再淌这趟浑水的。
可恶魔尚在逍遥快活，我怎能无视一切舒心生活。
正道的光，正在路上。
2.
下了火车，我给爸爸打电话确认新家的地址。
我调整好情绪，摁响了门铃。
「哟，你还知道回来啊！」
几年过去了，我妈还是一点没变那么爱讽刺我。
爸爸站在门口尴尬的笑了笑，侧过身去让我进屋。
「妈，我回来了。」我轻声细语的，怕刺激到她。
弟弟走失后，我在家里就不敢大声说话了。
妈妈变得敏感又脆弱，我只要大声说话，就会刺激到她某根脑神经，她就疯了似的不管不顾扑过来打我，咒骂我，让我去死。
虽然过去了十年，我仍心有余悸。
我妈头也没抬过，双手拉紧男人的手，一刻也舍不得松掉。
「这想必就是姐姐了吧，姐姐害的我好苦啊！」
说话的男人，是走失十年的弟弟宋言。
我打量着他，一身名牌，白皙细腻的皮肤，看不出受了什么苦。
我也不惯着他：「什么叫我害的你好苦？明明是你自己走丢的，什么屎盆子都往我头上扣？」
他们楞了楞，似乎惊讶于我不再怯弱。
「你个死丫头，要不是你故意把弟弟丢了，他怎么会白白给别人做了十年的儿子！」妈妈怒戳着我的头。
我也不恼，顺手抓起宋言的双手上下端详。
「我看弟弟这白皙细嫩的手，想必这十年一定过的不错吧。不然怎么会整整十年了都了无音讯呢？他走丢的时候已经十岁了，能熟悉的报出爸妈的电话号码，甚至连家庭住址他都能一字不差的复述，他为什么一次都没跟家里人联系过呢？你们就没怀疑过吗？」
爸妈的脸色变的很不好看。
「好了，过去的事情就不去追究了，现在弟弟又重新回到我们身边了，那就可以了！宋宋你也别太较真。」
爸爸在一旁缓和着气氛。
一句不追究，就能将那些年我受的苦一笔勾销了吗？
不，不可能。
我已经不是十年前那个任你们拿捏的宋宋。
我现在是钮钴禄·宋宋。
3.
「宋言，我可记得你之前是个敢作敢当的，怎么走了十年，变缩头乌龟了？你回来有什么目的，明说吧！」
我直接捅破了这层窗户纸，被我一激，宋言索性也不装了。
「是，你说的对！我是记得家里的地址，爸妈的电话。我的养父母有钱又对我好，我为什么要回来这里，受苦受穷。他们能给我的，你们拼了老命也给不了！」
妈妈闻言在一旁抽泣起来：
「宝贝儿子，你不知道我们为了找你遭了多少罪，不过好在你过的好，只要你过的好，我和你爸爸就放心了。」
「你来找我们，你养父母不会介意的吧？」
我妈一脸担忧的看着宋言。
找？怎么找的，在麻将馆戳麻将，请牌神找的吗？
我忍俊不禁。
「你笑什么？」宋言没好气的说。
「没什么，就是看你们母慈子孝的，有点感动，给我整笑了。」
「你别理那死丫头，她嘴没个把门的。不过，言言你这次回来不单是来看我们的吧？你是不是遇到事情了？」
宋言从小心里就藏不住事情，有什么心思都写在脑门上。
他也不藏着掖着缓缓的说：
「我这次回来的确是有事，我得了很严重的肾病，医生说要换肾，可是我没有时间等肾源了，听说亲属间可以捐赠……你们可一定要救救我啊！」
爸妈面面相觑，震惊了好一会。
妈妈倒在地上撒泼的哭了起来：「老天！这是要我王桂芬的命啊！我怎么就那么命苦啊！怎么什么事情都报应在我身上。」
「行了行了，别哭了，哭能解决什么问题。」
爸爸拉起地上的妈妈，又转过头看了看我。
「宋宋啊，我和你妈都年纪大了，捐肾这种事情，我们经受不住。你是长姐，长姐如母，这可是你弟弟，你不能见死不救，我们是一家人，以后可就指着你了。」
这算盘打的，我在海城都听到了。
弟弟走丢后，我就是扫把星，是赔钱货，是该死的。
现在需要我的时候，我就是长姐，原来我和他们还能被称之为一家人。
真是可笑。
见我不做任何回应，宋言满怀期待的说：
「姐姐，十年前你把我弄丢了，现在你也该赔偿我了吧！我要的不多，你一颗肾就行。」
「这不过分吧？」
我轻笑一声：「想道德绑架我？不好意思，我没有道德。」
听我这么一说，二老坐不住了，你一言，我一语的进行轰炸。
「你弟说的对，现在该轮到你补偿他了。」
「不就一颗肾吗，你那么年轻，少一颗肾又不会怎么样的，又不影响你的生活。」
「就是，再说了你一个女娃娃，肾对你来说没用，你的命都是我给的，捐个肾给你弟弟也不是什么大事，今天我做主了，就让你姐把肾给你！」
我爸妈一拍即合。
大清朝都灭亡多少年了，哪来的这封建糟粕。
看他们那么期待，我这个长姐又怎么好拒绝呢。
我兴奋的抬了抬眼皮：「孩子，一颗肾够吗？不够我这还有。」
4.
宋言开心极了，捏着我的肩膀说：
「姐，你真够意思，我要一颗就够了，多的不知道安哪里。」
我噗呲一下笑出声，他真是傻的可爱……
见我松口，爸妈的眉头舒展开来。
「为了庆祝我们一家团聚，我和你妈去做几个好菜，我们可得好好乐一乐。」
饭桌上，我盯着面前堆的像小山的碗，生平第一次感受到父母的关爱，只不过这份爱被明码标价着。
「来，多吃点，从现在起你得好好补身体，你可是我们宋家的头号功臣。」
爸妈轮流给我碗里夹菜，眼神里满是期待。
我很好奇，到时候希望落空后，他们的心会碎成什么样子。
「好了，你们别给我夹了，全是大油大荤的菜，别到时候身体没补上，倒有了脂肪肝，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我推开了他们夹菜的手。
「是是是，宋宋说的对，适当吃就行。」爸爸笑呵呵的说。
为了那快死的儿子，也真能拉的下脸。
他们都已经不记得，小的时候是怎么对待我的了。
因为我是个女孩，从小就被奶奶苛待。
爸妈把我丢在家里，不管不问。
后来有了弟弟，全家的注意力都在弟弟身上。
家里的活就全都落在了我的身上，
我不过也只比他大五岁。
凭什么他吃山珍海味，我就得吃糠咽菜。
凭什么他可以有很多玩具，我就有做不完的家务。
凭什么他做错事情不会被骂，我就得承担那些后果。
明明我的成绩很好，明明我很懂事，就因为我是女孩。
我就活该被忽视，被虐待吗？
5.
宋言他们的行动很快，第二天就给我约好了体检。
医生拿着体检报告很满意，
「恭喜你啊，宋宋的身体很健康，十分适合捐赠，家属的肾源会让你排异反应会小很多，不过这还得看术后的恢复情况。」
宋言和爸妈嘴都快咧到耳后根了，连连道谢。
「不过，宋宋结婚了吗？是否生育了小孩？」医生问道。
我故作吃惊：「这还会影响生孩子的吗？」
「那当然，所以我们一般不建议年轻的女子和已婚未育的女子做为供体。」
我还没说话，我妈倒是先我一步开了腔。
「她结婚了，孩子也生了！医生你放心去安排手术吧，情况我们都知道的。」
为了宋言，我妈不惜让我一命换一命。
这也是我意料之中的事情。
从医院出来，他们心情都很愉快，宋言久违的笑了。
可他们的快乐吵到我的眼睛了，我眼里可容不得沙。
我轻笑一声：「宋言，换肾可要不少钱呢，这个钱是你养父母出吗？」
宋言一愣，笑容僵在嘴角。
我又继续说道：「该不会，你那有钱的父母，不愿意出吧？这不应该啊，这些钱对他们来说算不了什么的吧。」
宋言恶狠狠的剜了我一眼：
「是，你说对了，他们不再管我了，前几年他们就有了亲生儿子，我现在又得了病，他们嫌我晦气，把我扫地出门了！」
我妈一听马上跳起来：「这对夫妇太踏马不是人了，我得去找他们，他们必须对你负责啊，养了那么多年，他们肯定对你还有感情。」
她扯着宋言就要走，宋言烦躁的甩开我妈的手。
「去了也是丢人现眼，他们不会管我的，况且我已经十八岁了，就算办了领养手续的，他们也没义务帮我了。」
我妈心如死灰，不管场合，哭得更大声了。
我并不惊讶，因为我妈就是这样一个眼界极低的女人。
凡事有我爸给他兜底，所以她活的无所畏惧。
6.
「好了，别嚎了！丢不丢人！」我爸捂着我妈的嘴。
他的脑子转的极快，不一会他就想到了主意。
「宋宋啊，你工作了那么多年，多少有点积蓄吧，你拿出来给弟弟救命，我们不白拿你的，就当是给我们的养老钱，好不好？」
我佯装为难：「爸，不是我不拿这个钱，是我实在没有啊，我一个女孩子无亲无故的，在海城工作已经很不容易了，我哪里来的积蓄？吃饭租房子上班通勤，人情往来的哪样不要钱呢！」
话还没说完，我妈就从我的后背薅着我的头发，往死里打，这一举动引起了不少吃瓜群众。
「你个死丫头，你还是不是人啊，弟弟都快要病死了，找你要点救命钱你都不愿意出吗！好！那我就打死你！白眼狼！你怎么不去死！」
「妈，我知道错了，你别打我了！我是该死，不该请假不上班，不该来这里给弟弟做配型，给弟弟捐肾！我该死，我没有钱救弟弟！」
「我就应该听你的话，把另一个肾也卖了给弟弟治病，我不配活着，我是个女儿，让你丢脸了！」
我这一段输出相当炸裂，路人纷纷开始谴责。
「这是什么吸血鬼父母啊，要女儿给儿子捐肾。」
「妥妥的扶弟魔啊，这姐姐真够倒霉的，这父母就是樊胜美爸妈吧！」
「天呐，报警吧，这妈一看就不是好惹的，姐姐太可怜了！」
我妈的脸都要气绿了，我爸和宋言一把薅过我妈就快速逃离了现场。
留我一个人在现场，掩面哭泣。
大家都过来安慰我，还有个小姑娘说：
「姐姐，你别怕，你要是被威胁了你就给我发信息，这是我的微信，你加我，我们给你应援！我可是我们爱豆的头号粉丝，我背后的力量很强大，你可以永远相信我。」
我加了微信，跟她点头致谢后，就麻溜的离开了。
我怕再走慢点，我会忍不住笑出声来。
7.
回到家，我爸臭着脸给我开门。
我妈则是随手将烟灰缸朝我丢来，我一个深蹲。
烟灰缸不偏不倚的砸在我爸的脑门上，他痛的龇牙咧嘴。
「王桂芬，你无差别攻击啊！你要我命是不是。」
我赶忙补刀：「妈，你也别生气，我当时是被你打的疼急了才说那些话的，你有气就对我发吧，你打我，别打爸爸。」
我妈吃了瘪，不敢吱声，用眼睛狠狠的剜了我一眼。
「好了，你们别打打杀杀的，闹够了没有，我都要死了，你们到底谁给我拿钱！」
宋言怒砸桌子，暴躁的在屋里来回踱步。
「宋宋，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啊？」我爸又把球抛在了我身上。
我假装思考：「要不我们在网上发起众筹吧，我看很多患病的人都在那筹钱，很快就能凑齐的。」
「只不过……」
「不过什么？」宋言问。
「不过得让你抛头露面的，你的情况都得发到网上去，包括日后的恢复情况等等，这样可就毫无隐私可言了。」
宋言沉默了一会：「行，就按你说的做，只要能凑够手术费，做什么都行。」
宋言递过手机给我，我帮他实名认证注册了某众筹平台。
上传了医院开具的证明，和缴费发票。
「姐，这个还需要上传发票吗？」
我不经意的说着：「对啊，有了这个凭证才能知道花了多少钱，那些爱心人士才会筹钱到这个平台上来啊。不然别人怎么知道你具体需要多少钱呢？」
宋言眼珠子咕噜的转了几圈，我知道他上勾了。
我的脸上露出一丝不可查的笑。
第2章
8.
宋言整日盯着众筹平台，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手术被安排在三天后，我借口需要回公司办理停职手续。
他们也没怀疑，我是连夜买的车票走的。
回到海城后，我立马向公司申请了十天的年假。
我请假可不是为了回去捐肾的，当社畜太久了，趁这一次玩个痛快，好好放松一下。
年假很快就审批下来了，我买了一张飞海岛的机票。
落地就有帅气的小哥哥来迎接，撩拨的我心花怒放。
到了原定的手术那天，我爸我妈宋言轮番的打我电话。
我丝毫不慌，喝着香槟，搂着八块腹肌的男模，好不惬意。
看着100+的未接来电，我兴奋的在男模身上狠狠的亲了一口。
男模接收到讯息，把我的手举过头顶，摁在沙发上，对我展开猛烈的攻势。
不得不说，这男模特别敬业，我第二天都有点下不来床。
美好的生活总是稍纵即逝的，我妈已经闹的天翻地覆了，我必须得回去了。
9.
同事给我发了一段，我妈王桂芬女士大闹公司的视频。
我并不惊讶，我妈眼界极低，遇事易冲动，这也是她最容易被拿捏的地方。
我把握机会和男模温存了最后一次，就连夜飞回了海城。
第二天一大早，我妈还蹲守在公司大门口。
看同事陆陆续续的到公司了，她便开启哭丧模式。
把前台小姐姐都气哭了，怎么都拉不走。
「阿姨，您别在这闹了呀，您都来两天了，再这样下去我工作都要保不住了。」
「保不住就保不住，最好公司都别开了！谁让你们雇佣那个没良心的宋宋！我可怜的儿子还躺在病床上等着救命呢！她作为姐姐，言而无信，置弟弟生死不顾，她的良心叫狗吃了！」
同事们纷纷露出鄙夷的神情，其中有个和我不太对付的同事就站出来说话了：
「阿姨，这个是你们的家务事，在公司来闹算怎么回事啊！我们都知道宋宋的所作所为了，您先回去吧，我们也会向领导反映您的诉求。如果您继续在这影响我们办公，我只能报警处理了。」
一听要报警，我妈更是来劲了，躺在地上张手蹬腿的。
「你们报警好了！我不怕，我就是要来一个公道的！你们骗我说宋宋不在公司，肯定是你们把她给藏起来了。」
我妈在公司那么一闹，是彻底把我钉在耻辱架上了。
10.
我倒也不慌，拨开人群缓缓走进去。
「不好意思啊各位，我妈精神不太正常。我弟弟十年前走丢了，她就患上了被迫害幻想症。经常对我又打又骂又羞辱的，老说我会害死弟弟，我拿她也没办法，谁让她是我妈呢。」
我假意抹起泪来。
我妈听完懵了，没想到我会这么编排她，恼羞成怒下，她冲过来对着我的脸就是一巴掌。
我没有躲，反而假哭继续和同事们道歉。
如果说同事们对我之前的说法有所怀疑，那么这一巴掌就让大家彻底相信了我。
毕竟跟我朝夕相处的同事都知道，我平常性格柔弱，对谁都轻声细语的，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而我妈却连续来公司发了两回癫。
「你个死丫头，你装什么装！我打死你！叫你胡说！」
我妈一副不打死我，不甘心的样子。
我躲在一旁瑟瑟发抖。
同事们都纷纷挡在我身前，不让我妈靠近。
「阿姨，宋宋一个女孩子在海城打拼很不容易的，你帮不了她就算了，不要来扯她后腿啊。」
「我看宋宋也不像你说的那样啊，我们共事几年了，她什么人我们最清楚不过了，阿姨您大可不必污蔑她。」
「真是可怜，摊上这么个妈，我要是宋宋，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活。」
大家七嘴八舌的，我妈顿感羞辱，用口型对我说：
「你给我等着。」
就慌忙逃离了现场。
…………
没意思，她玩不起。
拜我妈所赐，我被领导约谈了。
我这个连续几年业绩第一的佼佼者，难得被她揪住小辫子。
她可得抓住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好好羞辱我一番，我自然也不惯着她。
一封辞职信甩在桌上：「我不干了！」
简短的几个字震慑力极佳，领导的脸一会红一会白的，
给我道歉又鞠躬请我原谅。
谁是业绩担当没有数吗？
我趁机提了要求，带薪休假一个月回家处理事情。
领导明明恨的牙痒痒，但只能点头答应，乖乖给我审批。
又一个玩不起的。
11.
下了火车，我就第一时间跑到了医院。
宋言被病痛折磨的整个人消瘦不堪，和几天前判若两人。
他一见到我情绪非常激动，旁边的监护仪器不断响起滴滴声。
「你个骗子，说好的给我捐肾呢！你为什么躲着不敢来。」
我勾勾唇角，刚想说什么，余光就看到进来的医生护士。
我抹着眼泪：「我听说捐肾很难受的，我只是太害怕了，更何况我还没有结婚生子，我为我自己多考虑一下不行吗？」
「你没结婚生孩子？你母亲当时不是说你已婚已孕了吗？这不是瞎闹吗！你们这是浪费医疗资源！」医生生气的说。
我哭的梨花带雨，人见忧怜。
「医生，要不你也给我父母安排一场体检吧，如果他们也符合捐赠指标的话，就让他们捐吧，我还年轻，有自己的生活要过。况且我还能挣钱照顾他们，让他们颐养天年。让我捐肾的话，对我来说太残忍了，我也不忍心术后让父母来照顾我，我实在是做不到。」
医生表示赞同：「适龄婚孕女子原则上是不提倡捐赠的，你们互相商量一下，如果你父母同意那最好不过了。」
医生照例给宋言检查后就离开了。
我俯身下去，温柔的握着宋言的手说：
「弟弟啊，是姐姐不好，可是我会害怕是人之常情啊。你冷静下来想一想，让爸妈给你捐好过让我捐。我的价值可比他们大多了，我有一个男朋友在海城有钱有势的，如果我能顺利嫁入豪门，到时候你都不用工作了，跟着姐姐吃香喝辣的，什么都不用愁。」
宋言认真的盯着我：「真的？」
我点点头，无比严肃：「你信我一回，我本来不想说的，怕你们坏我好事，可大家都是血浓于水的一家人啊，我怎么能对你们不管不顾的，本来我就对你走失的事情愧疚了十年……」
宋言坚定的看着我：「行，我就信你一会，你要是敢骗我，你知道后果的。」
他捏紧了拳头，仿佛在提醒我，他对我使用过的下作招数。
小的时候，他大冬天的把我的衣服丢进水里，让我只能穿着湿漉漉的衣服，冻的颤颤巍巍的去上学。
故意摔倒，向爸妈告状，害我被打的下不了床。
在我碗里放老鼠屎，我毫不知情的吃下，上吐下泻。
在我的作业本上抹大便，撕我课本。
他觉得这辈子都能拿捏我，简直赢麻了。
这把未定之局，谁赢谁输还不一定呢。
12.
在宋言的神助攻下，我爸妈接受了捐赠体检。
检查结果出来了，两位都适合捐赠。
我爸不死心，还是想在我的身上下功夫。
我哭泣，装柔弱，不同意，在地上爬行，蠕动。
我们在极限拉扯中，宋言突然一下就不行了。
他紧紧攥住爸妈的手：「爸爸，妈妈，你们一定要救我，我还不想死……」
不得不说他这一招是真的绝，我爸妈瞬间就变得柔软起来。
皇太子出马，一个顶俩。
「家属你们到底商量好了没有？病人情况不理想，可不能再拖下去了。」医生提醒着。
我边抹眼泪边说：「爸妈，你们好狠心啊，弟弟等着你们救命呢，你们别推脱了，我以后肯定好好给你们养老，你们放心去吧！」
我爸听我那么一说，一咬牙：「你说的，以后必须给我们养老。」
我点头。
「我们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
我点头。
「以后弟弟也归你管，你也要照顾好他。」
我点头，拉着我爸的手在同意捐赠书上摁下了手印。
我妈在一旁哭的肝肠寸断。
13.
手术很顺利，我也像之前承诺的那样，照顾我爸和宋言。
我还特意匿名请了记者来报道，我的感人事迹。
一时间标题为：长姐如母，柔弱肩膀扛起家庭重担。
的视频冲上当地热搜第一，我被网友称为最美长姐。
甚至还有网友扒出，我在医院门口被我妈暴打的视频。
「我认得这个姐姐，她当时被她妈薅头发暴打，我有原视频可以私我。」
「她在家里好像经常被暴力对待，现在还能尽心尽力的照顾爸爸和弟弟，我真的是哭了。」
「这种狗屎家庭还不赶紧离开，任劳任怨的照顾一大家子，真是不把网友的乳腺当一回事啊！」
「他们是怎么有脸要求姐姐照顾的，她妈呢？关键时刻不见人了？」
我看着网上铺天盖地的评论，感到身心愉悦。
至于我妈，又重操旧业搓上了麻将。
我不仅一个人包办了照顾我爸和宋言的任务，还给了我妈一笔钱，够她在麻将桌上泡上十天半月了。
长时间得不到充足的休息，她的精神逐渐萎靡，神情恍惚。
14.
我爸和宋言在我精心的照顾下，已经痊愈出院了。
术后排异反应低，医生叮嘱按时随访就行。
宋言心情极佳，掷重金去豪吃了一顿。
回来他还不忘提醒我：
「你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我日后的幸福生活可就仰仗你和姐夫了。」
「什么姐夫？宋宋你谈恋爱了？」
我笑笑，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宋言满脸得意：「她傍了个金龟婿，日后我们吃穿不愁了。」
我爸若有所思：「你有一个那么有钱的男朋友，为什么不让他拿钱救弟弟？」
我假装难过：「爸，你糊涂啊，如果这个时候让他知道我的家庭情况是这样的，我日后还怎么嫁入豪门啊，没钱我怎么给你们养老。」
我爸沉思了一会，「你说的倒也有理。」
我转移了话题：「现在治病也告一段落了，众筹平台上的钱如果有多的，可要退回去哦，这是善款不好贪的。」
宋言蹙了眉头：「知道了。」
我拿起手机一查询，他居然筹集了一百多万手术费用。
出院结账的时候，明明只花了50万，就算术后要用到免疫抑制剂按市价也不过6万左右。
剩下的钱都被他挥霍一空，打赏女主播了。
15.
我给头号粉丝小姐姐发去了求助信息，把事情来龙去脉都讲了一遍，结尾还不忘说一句：
「我不能眼看着弟弟独吞了那些善款，一步一步越陷越深，那些爱心人士不该被辜负，我只能选择大义灭亲。」
粉丝姐：「你配的上最美长姐称号，你放心证据我一定帮你拿到，你永远可以相信我。」
粉丝姐的效率很高，很快就拿到了宋言伪造发票证据。
我匿名给警方发了证据，起诉他欺诈。
警方上门时，我爸一人揽下了全部罪责。
他会这么做，在我的意料之中。
他怎么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宝贝儿子，承受牢狱之灾。
宋言表示自己很无辜：「我不知道这个事情，都是我爸拿我手机操作的，钱也是被他转走了，我什么都不清楚。」
警方还是按程序，对他依法进行传唤。
我提供的证据不足以直接证明，发票就是宋言本人伪造的。
再加上我爸一直承认自己才是那个操纵者，所以宋言被拘留了二十四小时就被放回来了。
我准备提交第二份证据，又转念一想，万一诈骗罪判的轻，那不是得不偿失了，我得给他加点料。
16.
我回到家，他正在悠闲的打着游戏。
我走过去把电源直接一拔，他暴躁的跳起来。
「宋宋，你踏马是不是有病？」
「有病的是你吧！爸都为你蒙冤入狱了，你还有心情在这里打游戏？」
他满脸不屑：「是那老头自愿的，我又没逼他。他能替我去坐牢是他的荣幸，再说了本来就是他操作的，又不关我的事。」
他的警惕性很强，没有轻易露出马脚。
我轻笑一声：「你难道就不想知道，是谁向警方检举的你吗？明明你那假发票做的天衣无缝。」
他眼睛一转：「原来是你！我就说嘛，你会这么好心教我怎么筹钱，原来你在这里等着我！」
我一脸无辜：「我只是想救你的命，才想到众筹的方式，没想到你居然还动了歪心思，宋言你太不应该了，你把那些爱心人士的心意都糟蹋了。」
他恶狠狠的揪着我的衣领：「去你的爱心人士，你个贱人，敢算计我，要不是有那老头挡在我前面，现在待在里面的人就是我了。」
他一拳一拳的砸在我的脸上，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开来。
「宋言，你不要执迷不悟了，你好好进去改造，争取早点出来。」
他一脚把我踹在地上，我痛的发不出声音。
「想送我进去坐牢，那你得先去死。」
他猩红着眼睛，去厨房拿出了刀。
「我知道你恨我，可我是为了你好啊。小的时候你那样欺负我，又故意走丢来陷害我，我都不曾记恨过你。因为我们是血浓于水的一家人啊……」
他凶狠的提着刀刺向我：「去死吧！」
我一个猛子扎在地上，让他扑了个空。
「警察！不许动！」
宋言被几个警察架着毫无还手之力，我被警察送上救护车。
临走前，我取下胸前那枚针孔摄像机，将它交给警方。
「这里面有，宋言亲口承认他诈骗的证据。」
宋言坐在警车里龇牙咧嘴的，眼神恨不得把我活剝了。
我害怕的靠在帅气的警察怀里：「他还想杀我，我害怕。」
把警察叔叔整不会了，他耳朵微微发红：「没事，拷着呢。」
17.
法庭上，宋言还是拒不承认他是诈骗的主谋。
我提交的视频证据，他只说是被我激怒下才口不择言的。
我只好请上了一个关键证人，红姨。
红姨出庭作证，做假发票的那几个晚上我爸都歇在她屋里。她手机里还有那几个晚上，他们在一起的照片。
在确凿的证据下，我爸没办法继续包揽罪责。
他只能承认，自己做了伪证，被判了一年。
虽然刑期不高，但他出轨小三的事，也不会让他晚年生活好过。他那个年代的人，脸面比什么都要重要。
宋言因诈骗罪，故意伤害罪，被判十年。
十年，足以毁掉一个风华正貌的青年。
至于红姨为什么会作证，是因为我答应把她儿子引荐进我们公司，W公司是知名的外企，多少人挤破头都进不来。她儿子学历高，能力强，也符合公司的招人指标，双赢何乐而不为。
18.
我妈还沉溺在牌桌上，直到我掀了牌桌她才如梦初醒。
「我爸和宋言都被判了刑，你还有心情在这打麻将！」
我妈听后整个人瘫软在地上，嘴里念念有词：
「你个死丫头，你说什么鬼话，我不允许你诅咒他们。」
其实我妈早就知道了，在判决书下来的那天，我就让她的牌友转告她了。
她不过是不愿意相信现实罢了，用麻将来一遍遍麻痹自己。
我在众人的惋惜中，带走了我妈。
她神情倦怠，加上长时间消耗体力，整个人看上去憔悴不堪，像极了精神病人。
回到家里，她开始一顿打砸。
我双手环胸靠在墙上，静静的看她发泄。
片刻后，她砸不动了无力的瘫坐在地上，双眼无神，直勾勾的盯着墙壁。
我走过去，蹲下来：「妈，你这又是何必呢。他们这样都是咎由自取，要不是宋言贪得无厌他也不会进去，可怜的是我爸，又捐肾救他，又和他担责的。可宋言却毫不领情，说我爸给他担责是他的荣幸，你听听……你听听这是人话吗？」
说着我就放起了那段视频，里面宋言一字一句说的话像是一把利刃扎进她的胸口。
「都是你……你个扫把星，你怎么不去死，要不是你，他们怎么会那么惨！当初就不该生你下来，我就该一把掐死你。」
她猩红着眼，要动手掐我，我抓着她的手，把她狠狠的摔在地上。
「我忘了告诉你，你最爱的丈夫，背着你跟红姨搞在一起了，还不止一次……」
「你胡说，不可能！他最爱我了，谁都可能出轨，但他不会……他说过永远不会对不起我。」
我勾勾嘴角，拿出手机里的照片，摆在她眼前。
她一下就失了心智，哈哈大笑起来。
杀人诛心，不过如此。
不一会，精神病院的医生要带走她，将她收入院治疗，她疯狂的摇头，企图证明自己没病。
我轻声的在她耳畔说：「我爸说过，他最讨厌你不分场合的哭了，他早就受不了你了，哪像红姨温婉可人……」
「啊……我杀了你！」她癫狂的像只野兽。
「快，上镇定！」医生呼喊着。
我抹着眼泪：「你们对我妈轻点，她最怕疼了。」
19.
我走到家门前的那个胡同处。
看到十年前满身是伤的自己，我拉着她，她眼里噙满泪水。
我们一起向光明处，越走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