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重生了。 上一世,她嫁给他20年,为他殚精竭虑,奉献一切。 临死前才发现,渣男丈夫早已有了外室,孩子也不是自己亲生的,父兄皆是被渣男所杀。 就连自己养了多年的养子也灭了她外祖满门。 于是她重生以后,毁渣男根基,灭渣男满门,什么养不熟的白眼狼都滚远点......
第1章
“母亲?母亲?”
孩童稚嫩的声音响在耳畔,宋缨眉峰蹙起,陷在梦魇中挣扎。
梦中秦家人的尸体堆成一座小山,刀光火影,到处都是喷溅的鲜血和撕心裂肺的惨叫。
她的丈夫和悉心教养大的长子站在一旁开怀大笑,手中的明黄圣旨写着外祖父一家人的名字,满门忠烈,尽数抄斩!
为什么?
为什么?!
宋缨捏紧拳头,于一片愤怒中挣开眼睛,刚睁开眼,就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忍不住瞳孔一缩,挥手就是一个巴掌甩过去。
“孽子!”
站着的人被打懵了。
不过六七岁的孩童捂着脸,满眼的不可置信。
“母亲,您怎么打我?”
宋缨也愣住了。
屋外暖阳似锦,包裹着屋内也一片温暖如春,她看着床头半桌上供奉着的四脚香炉,又看向屋中景致,不由升出一个荒唐的想法。
她这是……回来了?
孩童望着她的神情,声音里难掩委屈,“母亲既然能扇人,想必是大安了,既如此孩子就先下去,免得惹了母亲不高兴。”
说完,抬脚就往外走。
宋缨却面色一沉,“站住!”
等孩童转过身,她认真端详着他的脸,确定自己重生,才再次挥起巴掌朝他呼过去。
啪!
傅闻清被打得脑袋发懵。
满屋的下人也愣住,不知夫人这般发怒是为何。
宋缨感受着掌心的震颤,脑海中却再次回响起临死前这个儿子将赵姨娘带至自己床边后说的话。
“贱人毒妇,我这就送你上路!”
“呵,母亲?你算什么母亲,她才是我母亲!”
他说完,就给她灌下毒药。
五脏六腑传来的剧烈痛觉仿佛还在骚扰着她的神经,宋缨面色煞白,却满目寒霜,怒喝:“滚出去!”
傅闻清呆住。
自两岁起被过继到宋缨名下,他印象中的母亲就一直很温柔,还从未用过这种语气和他说话。
饶是六七岁的孩童,也意识到了不对劲。
他连忙收起脸上的委屈,惊慌道:“母亲,不知孩儿犯了何错?”
宋缨冷笑,“犯了什么错都不知道,枉你身为傅家子!出去跪着,没有我的命令不准起来!”
傅闻清:“……”
屋中的各人面面相觑,一个小丫环从门前路过,放下扫把匆匆离开了。
最终,傅闻清还是跪去了外面。
宋缨命人扶她起来。
病了一场,她的脸色在旁人看上去灰败难看,她坐在铜镜前,却十分满意。
毕竟,这是十四年前。
这一年,她才二十三岁,是嫁进傅家的第七年,因为怀头胎时伤了身子,大夫说她再难怀孕,所以傅家便从旁支过继了个儿子给她。
当时她没有怀疑,同意了。
可临死才知道,这个孩子根本不是什么旁支,而是傅宴白与别的女子私通苟合的私生子。
半个月后,家里会来位老太太的远亲,也就是那位后来被抬头姨娘的赵家表妹。
她一直以为,赵家表妹是因为她无所出才被老太太抬为姨娘,为傅家开枝散叶,因自愧无法生子,她不仅不好插手丈夫的房中事,还要尽可能的为他张罗纳妾。
傅宴白就这样一步步被她推进了赵姨娘房中,可结果呢?
直到死,她才知道,那位所谓的赵表妹其实是傅宴白的青梅,她的养子是她所出,她的主母之位最终被她占有,她尽心竭力的维护了傅家二十年,到头来竟成了一场笑话!
宋缨鼻子发酸,抬手抚摸上镜子里的脸。
前世,她如痴傻小儿,被这一家子恶狼蒙在鼓中。
这一世,绝不会如此!
外面传来匆匆的脚步声。
一个老妪扑到在台阶上,焦急的问道:“清哥儿,你怎么跪在这儿?”
傅闻清还没来得及说话。
屋内就传来宋缨冷漠的声音,“是赵嬷嬷吗?”
赵嬷嬷,那位赵家表妹的生母,也就是傅闻清的嫡亲外祖母,如今还不敢以真身份示人,只能扮作府中的老嬷嬷,照顾傅闻清长大。
傅闻清见状,扯了扯赵嬷嬷的袖子。
正欲开口,屋中的门帘却被人掀开了,宋缨在两个丫环的搀扶下往外走来。
她正在病中,身上只穿了一袭浅色的中衣,三千青丝披于脑后,明明不施粉黛,那低压的眉眼却难得显露出几分将门嫡女的威严来。
赵嬷嬷一惊。
却因为心疼傅闻清受罚,凭空压下那股子心惊,生出几分愠怒来。
“回夫人,正是奴婢,奴婢不知大少爷犯了何错,要夫人大清早的就让大少爷罚跪?这春寒料峭的,若是跪坏了怎么办?回头若老太太追究起来,夫人承担得起吗?”
因是从小照顾傅闻清长大,赵嬷嬷在宋缨这儿向来很得脸。
宋缨要的是个儿子,不是仇人,知道傅闻清和这位从小带他长大的嬷嬷感情要好,自然就是对她捧着,也就养成了她天不怕地不怕的嚣张气焰。
宋缨冷笑着开口:“我承担不起,你自然更承担不起,来人,把赵嬷嬷给我拿下!”
院中的几个仆人立马上前,赵嬷嬷一下子慌了神,不敢置信的尖叫,“你干什么?放开我,你们凭什么拿我!”
宋缨拂开两个小丫环的搀扶上前,亲自踹了她一脚,将她踹趴在地上,任由两个粗使婆子用力押住,这才解气。
“凭什么?凭我是当家主母,凭这是我的院子!你一届贱奴就敢对我大呼小叫,谁给你的胆子?来人,打她二十大板!我倒要看看这府中还有没有规矩!”
“是!”
几个下人立马将赵嬷嬷拖至一边,噼里啪啦打了起来。
掌宽的板子用力打在身上,赵嬷嬷不住惨叫,傅闻清见状都呆了,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一切,半响,才反应过来,扑上前抓住宋缨的裙摆哭着求情。
“母亲,母亲别打了,赵嬷嬷年纪大了经不住板子,是儿子错了,儿子给您磕头,您就别罚赵嬷嬷了吧……”
宋缨低眸,看着跪在腿边的孩童,玩味的道:“哦?那你可知你错在哪儿?”
傅闻清一滞。
他知道宋缨近日身子不好,所以一直表现得很乖顺,今日更是辞了学堂早早过来侍疾,根本不觉得自己有错。
可母亲既然这么问……
傅闻清一个头磕下去,“儿子不该向先生告假,母亲望子成龙,自是希望儿子专心读书,看望母亲可以等下学后再来,儿子万不该因此荒废学业,还请母亲原谅。”
宋缨看着这个四肢伏地的少年。
不过垂髫之年就能有这样的口才和反应能力,难怪将来能奏请陛下,害死外祖父一家,还真是自己悉心培养的好儿子。
她漠然的冷笑道:“看来你还不知自己错在何处,来人,把大少爷拉开。”
两个忠仆上前,将傅闻清带到一边。
傅闻清惊愕不已,眼看着赵嬷嬷已经被打得出气多进气少了,连叫喊的声音都弱下来,心中满是恐慌。
第2章
他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母亲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这时,院门被再次推开,一道威严的声音响起,“大清早的,这是闹什么?”
只见大夫人许氏带着几个人从院外走来。
宋缨起身,“母亲。”
许氏看了她一眼,看向跪在旁边的傅闻清,目光又落在一旁被打得皮开肉绽血肉模糊的赵嬷嬷身上,不由眉心一跳,不悦的问:“怎么回事?我傅家门风清正,向来不提倡以私下惩戒下人,你下手这般狠毒若传出去岂不败坏我傅家名声?”
宋缨淡淡一笑,“母亲不问是何事,就这般怪我?”
许氏皱眉,目光落在傅闻清身上,“到底发生了何事?清哥儿,你来说。”
傅闻清此时见着许氏,就像看到了主心骨,也不怕宋缨了,立马连滚带爬的跑过去。
“祖母,孙儿不知发生了何事,母亲醒来就大发脾气,嬷嬷不过是关心我,就被打成这样,我、我……”
六七岁的孩子,惶恐的瑟缩在许氏怀中,看起来楚楚可怜。
许氏脸色微变。
饶是她曾气恼过这个孩子不是家中嫡出,却也对他心生怜意,冷着脸问宋缨,“我让你掌家,你就是这般掌家的?”
宋缨勾了勾唇。
“母亲先别生气,清哥儿,你真不知道自己错在何处?”
傅闻清咬牙看向她。
到底只是个几岁的孩子,还没前世进入内阁后的那种沉稳心术,今日他先是挨了两巴掌,又亲眼看到待他如珠似宝的外祖母被打成这样,此时的傅闻清早就不怕她了,几乎对她恨之入骨。
小孩儿不懂得收敛心绪,脸上的憎恨被宋缨清清楚楚看在眼里。
宋缨冷笑,“白露,去大少爷房里取他床头箱笼第二本诗册来。”
“是。”
白露很快去了。
正当众人不解,只见白露很快就小跑着回来,手上还捧着一本诗册,宋缨将诗册丢到傅闻清面前,冷声说:“你看看,这是不是你平日所看的东西!”
傅闻清不解,捡起那本诗册看了又看,不解的问:“母亲,这有何问题?”
许氏也不理解,将那本诗册拿过来,见那是一本前朝大儒的诗集,也不是什么淫词艳曲,怎么就惹得宋缨发这么大的火呢?
她疑惑的看向宋缨。
宋缨沉声道:“周季同是前朝大儒,你看他的诗集本无可厚非,可你知不知道,这诗中却有一句是反诗,周家正是因为句诗被牵连进去,满门灭绝,从那以后,周季同的诗集就在市面上断绝了,如今你竟然窝藏逆臣反诗,是想让我傅家也步那周季同的后尘,被陛下发落,覆灭满门吗?”
说到最后,一把将那诗册扔在傅闻清脸上,掷地有声。
傅闻清惊呆了。
许氏也抖了抖,反应过来,面色沉了下去:“清哥儿,你手里哪来的这种诗册?是哪个不长眼的居然敢将这种东西塞进你手中?这、这不是想害我们傅家吗?若是让我查出来,我定打不饶!”
傅闻清的脸色白了白,看向一旁的赵嬷嬷。
宋缨冷笑,“不必查了,这诗集乃是五日前赵嬷嬷于西市所购,再秘密献给大少爷,是也不是?”
赵嬷嬷此时已经被人用冷水泼醒,听到宋缨说西市,便知她已经查清,自己再狡辩也没有意义。
可、可她真的不知道那是反诗啊。
她只听说这是绝版孤本,又是前朝大儒,恰逢前几日清哥儿生辰,她这个外祖母没什么本事也不知该送什么,便花了高价买了这本诗集,眼见大少爷喜欢,开心得不得了,怎么会变成这样?
赵嬷嬷泣不成声,“夫人,大夫人,都是我的错,是奴婢有眼无珠,可奴婢真不是故意的啊,奴婢也不知道这是反贼的诗,奴婢只听说是孤本,想着大少爷喜欢就送过来,奴婢……”
“呵,你一句不知道就可以将此事揭过?你知不知道,若这事被人揭发出来,傅家将会面临什么?今上圣明,或许不会让我们如前朝周季同那样满门覆灭,可大老爷和老爷的仕途却有可能因此葬送,傅家几代人的心血都白费了,届时你又该如何?!”
赵嬷嬷:“……”
她呐呐张唇,半响不敢言。
傅闻清此时也反应过来了,连忙道:“那、那儿子把这书烧了就是,儿子以后再也不看了,母亲就权当不知,这样行吗?”
他期待的看着宋缨。
宋缨眯了眯眼。
她想到了前世。
前世,自己为这个养子殚精竭虑,费尽苦心,不仅利用自己外祖和娘家的权势为他铺路,更是次次在背后出谋划策,助他平步青云。
可结果呢?
他就是一只养不熟的白眼狼,不仅毒杀了她,还害了外祖全家!
宋缨冷漠的笑起来。
“我可以当作不知,这满院的下人也能当作不知吗?傅闻清,你现在是傅家子,不是她赵嬷嬷的孙子!你要弄清楚自己的身份!”
傅闻清:“!!”
一句“孙子”,几乎道破他的全部秘密。
傅闻清煞白了脸,再不敢求情,只是惶恐又无助的看向许氏。
许氏皱了皱眉,尽管心中不忍,却也知道孰轻孰重。
她挥了挥手,不耐的道:“把她拖下去,养好伤,找个人牙子发卖了吧。”
发卖自然不是真的发卖。
只不过是寻个由头,将她送出府。
其实不仅是宋缨,许氏也很生气。
这对姓赵的母女不知在搞什么鬼,好端端的买什么诗册,若真害了傅家,她第一个跟她没完!
这种人,不能再留在清哥儿身边!
赵嬷嬷很快就被带走了。
傅闻清自知无力转圜,只能也跟着仆人回屋。
宋缨罚他回院子里闭门思过,自己则是跟在许氏后头进了屋,待许氏坐下,上了茶,方才问:“母亲可是有话要说?”
许氏叹了口气。
“你也瞧见了,清哥儿已经七岁,如今却还是懵懵懂懂,我寻思着应该给他找个好老师,不知你上次提到的庄夫子,可有什么眉目?”
宋缨微微垂眸。
庄夫子,青山学院的山长,当代大儒。
满京城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拜到他门下,却都没有门路,偏生她父亲在时与庄夫子有些私交,前些时日她已经寻上门去,庄夫子答应了,只消得再见傅闻清一面,确定孩子品性没问题,便会收他为弟子。
前世,这是自己为傅闻清铺路的第一步。
可现在嘛……
宋缨勾了勾唇,“母亲放心,庄夫子已经答应了,只消得再见清儿一面,便会收他为弟子。”
许氏大喜,“当真?”
“自然当真。”
许氏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去。
待她离去后,宋缨看着外面的春日暖阳,唇角缓缓的勾起。
拜庄夫子为师?
做梦!
这一世,她要傅闻清身败名裂,要整个傅家前途尽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