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系统]+[热血]+[权谋]+[杀伐果断]病重的爹,早死的妈,万历四十八年的朱由校有些迷茫。 党争迭起,朝廷腐朽,女真窥伺,蒙古不逊。 内忧外患之下,时代的洪流夹杂着亿万人的命运,昔日的大明帝国已是日暮西山。 昏君也罢,暴君也罢,望着狼烟滚滚的神州大地,朱由校决定托起摇摇欲坠的江山。 让大明,再次复兴!
第1章
万历四十八年,八月二十八,慈庆宫。
"由校,来日你若当了皇帝,可千万不能辜负奶娘。"
在一道略微有些急促的喘息声中,朱由校强忍住脑海传来的刺痛,有些茫然的睁开了眼睛。
在距离其不远的桌案处,一名身着得体宫裙,身材窈窕的妇人正紧张兮兮的盯着自己,眉眼间风情万种。
望着周遭陌生的环境,以及兴许是刚刚经历了剧烈运动,导致胸口不断起伏的美貌妇人,朱由校下意识的吞咽了一口唾沫,呼吸也是为之急促起来。
他猛然意识到,自己似乎是穿越了。
"由校?"似乎是对眼前人的反应颇为满意,自称为"奶娘"的妇人装作不经意间扯了扯身上所穿的宫裙,露出肩头白皙的肌肤,嘴角涌出了一抹转瞬即逝的得意笑容。
什么皇长子,还不是要拜倒在她的宫裙下,对她听之任之。
在美貌妇人的刻意为之下,幽静的大殿内气氛顿时暧昧起来,只剩下朱由校粗重的呼吸声在殿内悠悠回荡。
见状,纵使朱由校头痛欲裂,也瞬间意识到自己的"前身"与眼前的"奶娘"之间怕是存在着某种不为之人的关系。
奶娘?
倒是好新颖的身份,纵使放眼"后世",诸如此等身份的"角色扮演",也不多见。
"我.."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朱由校刚要说话,便觉得一阵天晕地旋,无数道记忆碎片犹如潮水般,涌入脑海之中。
如履薄冰的父亲,温柔体贴的奶娘,咄咄逼人的李选侍,目中无人的郑贵妃,道貌岸然的百官...
原身昔日所经历的种种,如幻灯片一般,在其眼前接连放映,而这些复杂的经历也让"原身"的身份昭然若揭。
朱由校意识到,自己真的穿越了,穿越回在整个历史长河中都留下了浓墨重彩一笔的明末,成为了被后世无数人所诟病的"木匠皇帝"。
而眼前故作矜持,实则搔首弄姿的美貌妇人则是大名鼎鼎的"奉圣夫人",客印月。
不过依着前身的记忆来看,朱由校现在还没有成为大明这个庞大帝国的主人。
现在的大明皇帝,是他半个多月前才刚刚继位的"父皇"。
"由校,听奶娘说,"见朱由校迟迟没有反应,妖艳妇人的脸上不由得涌现了一抹急切之色,仔细瞧了瞧周遭陈设,确定四下无人之后,方才压低了声音,小心翼翼的说道:"如今陛下龙体抱恙,你作为陛下长子,当为我大明储君。"
"待会见了陛下,切记不要理会那些道貌岸然的文官,他们此前何曾在意过你我受人冷落的境遇.."
"在这宫里,只有奶娘是真心待你。"
一语作罢,浑身上下散发着成熟妇人味道的客印月便是急匆匆的朝着偏殿跑去,眨眼间便是消失不见。
以她眼下的身份,自然是没有资格在此地居住,刚刚急匆匆由西三所赶至慈庆宫,也只是为了抢在赶来传旨的内侍之前,提前向朱由校叮嘱一二,以免被旁人抢了先。
一个多月前,御极四十八年的万历皇帝撒手人寰,于宫中战战兢兢十余年的"皇太子"朱常洛终是否极泰来,登基称帝,改元泰昌。
故此,作为朱常洛长子的朱由校,也于一夜之间,由昔日不受重视的皇孙,成为大明事实上的"储君",地位水涨船高。
而现在,随着泰昌皇帝朱常洛病重,作为大明储君的朱由校更是俨然成为当下大明最为炙手可热的人物,不知有多少人暗中打着"从龙之功"的主意。
"道貌岸然的文官..."及至客印月消失不见之后,目光恍惚的朱由校不由得嗤笑一声。
此等评价,倒是颇为符合他对于明末那群蛀虫的印象。
毕竟凡是对于明末历史有所了解之人,都不会对"误国殃民"的东林党抱有太多好感。
"朱由校呐,给本宫出来!"
不过是一愣神的功夫,还不待朱由校接受自己已然穿越的事实,便听得一道尖锐的呼喝声于大殿外响起。
闻声,朱由校的眉头便是一挑,深邃的眸子中更是涌现了一抹异色。
即便自己"前身"的性子一向懦弱,但也是毫无争议的大明储君,谁敢如此放肆的直呼他的名讳?
"奴婢见过选侍.."
"选侍千岁.."
顷刻间,朱由校的耳畔旁便是响起了窸窸窣窣的问候声,而慈庆宫厚重的宫门也在几个呼吸过后,被人粗暴的推开。
"朱由校呐,"来人似乎是横行霸道惯了,竟然丝毫不将朱由校这位大明储君放在眼中,即便身后跪满了宫娥内侍,却依旧没有半点收敛,反倒是不自觉的加重了语气。
举手投足间,颇有些刻意而为之的意思。
"选侍是在叫孤?"望着眼前这趾高气扬的妇人,朱由校的眸子中不由得涌现了一抹转身即逝的厌恶之色,随即便不冷不热的回应道。
眼前这生得一副好皮囊,但却尖酸刻薄的妇人便是最得自己前身"父亲"宠爱的李选侍,平日里最是目中无人。
见朱由校竟然没有像之前那般主动起身行礼,且言语间没有半点敬意,李选侍的眼神便是一冷,下意识便打算训斥几句,毕竟如今的她除了对其言听计从的泰昌皇帝之外,又新寻到了一位靠山,再也不用像之前那般,只能在宫娥内侍面前逞威风。
一念至此,李选侍脸上的不满之色更甚,但回想起太医院那群御医束手无策的模样,以及自己与"靠山"的图谋,李选侍终是将涌至喉咙处的话语重新咽了回去,转而不容置喙的吩咐道:"乾清宫来了消息,陛下传旨要见你。"
"文武百官及宗室勋贵也会一同觐见面圣。"
"本宫对你可是有养育之恩,待会你见了陛下,别忘了替本宫请旨晋为皇后。"
言罢,这李选侍的脸上便是露出了一抹得逞的笑容,好似看到了自己母仪天下的模样,但却全然忽略泰昌皇帝朱常洛已是病入膏肓的事实。
嗯?
听闻眼前这尖酸刻薄的李选侍竟是要求自己主动为其请旨,晋为皇后,朱由校便是下意识的吧唧了一下嘴巴。
这女人是白痴不成?求人办事,态度居然还如此蛮横,朱由校的脸上满是鄙夷,但也借此知晓了自己"前身"在宫中的处境。
即便贵为大明储君,眼前这李选侍,依旧对其颐指气使,丝毫不将其放眼中。
"放肆,你这是什么态度?!"朱由校不加掩饰的鄙夷自是没有逃过李选侍的眼睛,其歇斯底里的咆哮声也于幽静的慈庆宫中炸响。
若是往常,见得生性骄横的李选侍发怒,自幼在深宫中如履薄冰,不受父祖待见的朱由校定会躬身请罪,免得招来一场无妄之灾。
但现在,朱由校明显是不打算继续惯着趾高气扬的李选侍,作势便打算出言讥讽几句,为"前身"出一口恶气,却不曾想殿外骤然传来一道呼喝声。
"圣上口谕,召皇长子乾清宫觐见。"
第2章
紫禁城。
在沿途宫娥内侍敬畏的眼神中,身形消瘦的皇长子朱由校在身前太监的引领下,脚步沉重的朝着作为大明天子权力中枢的乾清宫赶去。
尽管自己的"前身"自幼生长于紫禁城,但因为自己的父亲不受祖父万历皇帝的宠爱,连带着自己这位"皇长孙"也是遭遇了冷落,于宫中的处境可谓是如履薄冰。
在朱由校琐碎的记忆中,他踏足乾清宫的次数屈指可数,故而不自觉的打量着周边的一切,目光中有感慨,有茫然,也有期待...
兴许是察觉到了朱由校四处打量的目光,正在前方领路的老太监也不由得放缓了脚步,眼神很是复杂。
作为大明的皇长孙,皇长子,朱由校竟是连乾清宫都没有去过几次,倘若大明历代天子泉下有知,不知该作何感想。
望着眼前略显稚嫩的朱由校,老太监不由自主的回想起眼下正躺在乾清宫,病入膏肓的泰昌皇帝朱常洛,饱经沧桑的脸上满是痛苦之色。
"殿下,如今我大明正值风雨飘摇之际,日后还望殿下抖擞精神,重振朝纲。"
"切莫理会别有用心之人的挑拨..."
"若有可能,待会见了陛下之后,殿下便待在乾清宫,不要回来了.."
犹豫半晌,身着红袍的老太监终是沉不住气,操着有些沙哑的喉咙,苦口婆心的劝谏道。
随着当今陛下病入膏肓,这紫禁城内部也开始暗流涌动,不知多少魑魅魍魉正躲藏在黑暗角落,暗中谋划。
事关皇权更迭,从来就不是一帆风顺的,更别提当今天子称帝至今不过十余日的功夫,于宫中势力远不如那位宠冠后宫,掌权数十年的老妇人。
此话一出,朱由校的身形便是一滞,其身旁的小太监们更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像是受到了某种惊吓,脸上满是惊恐之色。
以他们的身份,可听不得这些"机密"。
"公公何出此言.."
尽管朱由校能够感受到眼前老太监身上所释放的善意与无奈,但出于求稳为主,朱由校并未轻举妄动,而是装作不解其意的追问道。
闻声,老太监便是苦笑一声,脸上的褶皱也是随之挤到了一起:"殿下不必多心,是奴婢多嘴了..."
倒是他有些天真了,眼前的"皇长子"年仅十六,此前又因为不受父祖重视的缘故,没有学习过半点"帝王心术",岂会明白他的良苦用心。
但同时,老太监也是在心中笃定,他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会确保眼前的"皇长子"顺利继位,绝不让那老妇人的阴谋得逞。
想到这里,老太监佝偻的腰脊便是挺直了些许,浑浊的眸子中更是射出了些许精光。
他叫王安,乃是当今大明天子朱常洛于浅邸时的旧人,陪伴在其身旁二十余年。
按理来说,一朝天子,一朝臣。
按照历来的规矩,随着朱常洛登基称帝,他这位浅邸时期的旧人也会顺势掌管司礼监,担任素有"内相"之称的司礼监秉笔。
但他怎么也没有料到,朱常洛虽然确实将他擢升为司礼监秉笔,但同时也将那位老妇人的心腹宦官崔文升提拔为司礼监秉笔,令其掌管御药房。
好巧不巧,崔文升才刚刚正式掌管御药房没几日,正值壮年的朱常洛便因为"夜御八女",以至于精疲力尽,身体有恙。
值此关键时刻,掌管御药房的崔文升,便是顺理成章的向朱常洛进药,导致其身体状况与日俱下。
在这个过程中,他屡次想要阻止,却又始终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望着朝夕相处了二十余年的朱常洛逐渐病入膏肓。
"王伴伴,父皇的病,是不是有些蹊跷.."
沉默半晌,朱由校终是朝着眼前这陪伴了朱常洛二十余年的老太监,问出了最为关键的问题。
依着"后世"的记载,病入膏肓的朱常洛自知命不久矣,故而选择听信鸿胪寺丞李可灼的谗言,选择服用"红丸",并于服用之后的次日暴毙。
因朱常洛从患病到服用红丸离世之间的疑点颇多,故而将其称之为"红丸案",并与前些年发生的梃击案,与即将上演的"移宫案"并称为明末三大案。
此话一出,空气中的温度都好似下降了不少,纵使头顶烈阳高照,但跪在青石砖路上的随时宦官们却是如坠冰窖,就连见惯了大风大浪的老太监王安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下意识的打量着左右。
及至确定在场内侍皆为其心腹之后,老太监王安方才上前一步,用夹杂着些许哭腔的声音回应道:"殿下英明,老奴无能呐.."
这满朝公卿,谁不知晓天子病得蹊跷,但老妇人宠冠后宫数十年,受过她恩惠的官员不知凡几,谁会为了行将就木的天子"仗义执言"?
"孤知晓了。"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住心中的慌乱,身材消瘦的朱由校故作镇定的点了点头。
此时此刻,他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周遭这座巍峨宫城中潜藏的杀机与冰冷。
此等扑面而来的窒息感,远不是史书上冰冷的几行文字能够诉说的。
"殿下放心,有老奴在,定然护得殿下周全,不容宵小作祟。"
见朱由校并没有露出想象中的震怒亦或者惊恐,反倒是极好的隐藏了情绪,老太监王安先是一愣,随即便是欣慰的点了点头。
作为朱常洛的心腹大伴,他可以说是看着朱由校由昔日牙牙学语的孩童,一点点长大的,对于其脾气秉性了如指掌。
正因如此,他方才不惜冒着事后被老妇人知晓,继而性命垂危的风险,偷偷提醒朱由校。
但现在来看,这位生性木讷的皇长子,远比他想象中要坚强。
至少这份临危不乱的本事,便是远超同龄时期的朱常洛。
"走吧,别让父皇久等了。"在眼前老太监受宠若惊的眼神中,朱由校轻轻拍了拍其臂膀,随即便是按照脑海中琐碎的记忆,大步流星的朝着乾清宫所在的方向而去。
既然他有幸重回充满了遗憾和浪漫的明末,那他便将尽力弥补一切遗憾,将浪漫发挥到极致。